黄昏,霞浓风淡,金色光芒斜没在高楼大厦。纪鹤青用完餐,余光觑见厨师推进来的奶油蛋糕,心中了然,擦拭了嘴角,起身告辞,不唐突之后的祝福环节。纵使没经历过,却也明白,这是只分享于亲密关系之间的东西,他对外的形象又一向疏离,必不会在细枝末节上丢分。历经下午的交谈,纪鹤青在秦琛远这里也算有了姓名,对他的脾性颇为满意,印象不错,点头说了句:“路上小心。”旁边的秦媛不甘心,见他背影渐远,忙不迭捧起一盘蛋糕,追出庭院。“鹤青哥哥,这个你带回去吃吧。”纪鹤青驻足,转身时换上副温雅模样,凝了眼蛋糕,婉拒道:“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不吃甜食。这话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因为纪鹤青从未在人前表露过喜恶。秦媛家世显赫,性格好,生来众星捧月,还是第一次遭到拒绝,指腹捏紧了纸盘,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谢谢你”她别开眼,错过纪鹤青的审视,自然也没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远。纪鹤青后退,是为避嫌,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他的目的一直都是秦琛远亲信的位置,而非女婿。嘴角噙笑,态度却更为疏淡,客气回答:“既然拿了报酬,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时间不早,我先走了。”说完,他再次辞别,走得干脆利落,不留给身后的人半分旖旎。纪鹤青在秦家演了一天的戏,心生厌倦,低头开锁时扯松了领带,脸上隐去伪装,露出砭骨的凌厉。客厅还是走时的模样,窗帘封紧,入眼漆黑,置身其中甚至潮涌着一丝阴冷。他关上门,身体弛懈地靠立在柜子边缘,眯眼望向地面,反手轻叩。一。
二。没等敲出第三声,一团黑影就从角落里窜出。像入了夜,大胆觅食的小老鼠,黏黏糊糊,迫不及待地缠进了纪鹤青的怀中,软声呢喃:“哥你回来了”和他进门前预测的行为差不多。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纪鹤青喉结滚动,闷出嗤声,可或许是他此刻的心情的确太差,放任她投怀,竟只为了刁难。嶙峋净长的手从下掐住她颌骨,慢条斯理地问:“下午去哪儿了。”听见这话,纪花玉身体僵住,清楚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哥哥很聪明,看破过她做的许多坏事,可若不闹到跟前,他极少计较。为何执着于今天。她怕说错话,迟迟未开口,纪鹤青在她身上向来没什么耐心,力度加重,纪花玉呜哼,睫毛根部覆上一层薄薄的水珠。她撒娇地将脸蹭在他掌心上,含糊回答:“没去哪里呀,就是和哥一样的地——”话没说完,她忽然中断,鼻尖蹙了蹙,嗅向纪鹤青的袖口。纪花玉的嗅觉天生异于常人,在剥离了其余干扰项后,终于找到了祸因。一抹若有似无得甜腻的奶油蛋糕。纪鹤青反应过来,皱眉松手。可还是晚了一步,纪花玉弯下腰,猛然作呕,脸颊的红润迅速褪成苍白。——阿玉像小老鼠窜出来那里,哥其实也被可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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