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望着抱着李渊的胳膊朝裴寂怒目而视的李宽,他忍不住扶额摇头,心中轻叹:你们老李家……还真是……代代出孝子……
“宽儿!你怎可对裴寂如此无理?!”李渊嗔怪地看了李宽一眼,但是他倒也没有真的生气,毕竟对於李宽方才指责裴寂立场不坚定的话,李渊其实也是略有认同的。
怕什麽?这里好歹还是我的地盘。
“祖父!”李宽还要争辩,争取给裴寂这老王八蛋多上点眼药。
“说事情!”李渊略带好笑地瞪了李宽一眼:“臭小子,今天这麽卖力的哄祖父开心,是不是又闯祸了?嗯,我估摸着,还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祖父英明。”李宽嘿嘿一笑,随即又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先前殴打并且事後恐吓李恪的事给说了一遍。
李渊听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李宽:“所以,你担心你大哥罩不住你,所以上我这儿请救兵来了?”
“祖父,没得法子。”李宽摊开手,作出一副坦白从宽的架势:“您是知道我的,我要是真的存心欺负三弟,我就不事後吓唬他了,更不会揍他,我直接出宫找魏徵聊聊天,这小子就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还遗臭万年。”李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好似成竹在胸的孙儿,对於李宽的自信,他都有些无力吐槽了:“不过是些宫人罢了,虽说恪儿此时是做得不对,但你小子就对了?身为兄长,殴打弟弟,还外加恐吓……”
李渊说到这里,见孙儿依旧满脸的不服,他心知这顿说教八成是徒劳无功。
罢了,这臭小子打小就主意正,虽说此次行事有些矫枉过正,但出发点却是好的,毕竟在李渊看来,皇家的子嗣,还是该有些规矩,小小年纪不知善恶,无心之恶,比恶更恶。
一念至此,李渊便不再打算过多指责孙儿,他抬手摸了摸孙儿的脑袋:“祖父回头就派人通知你爹,让他就此事不要对你过多指责,只是往後你行事切记勿要莽撞,三思而後行,不然,下次求到祖父这里来,祖父可懒得管你了。”
“嘿嘿,”李宽乖巧地任祖父的大手抚过自己的头顶:“嗨,祖父,您可是真英雄,真豪杰,怎麽会对孙儿见死不救呢?话说,祖父……”
李宽忽然俯身在李渊耳边道:“您说先前这个‘我本陇右一匹夫,天下於我何加焉’的说法,霸气不霸气?我回头让史官记下来?”
“不学无术的小兔崽子!”李渊闻言便没好气地扒拉了一下孙儿的脑袋:“你祖父出身世族,先祖曾任八柱国!可不是什麽平头老百姓啊……”
“哦……”李宽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不过宽儿,”李渊忽然皱眉道:“先前你说我斩白龙起义……”
这又是个啥说法?虽然斩白龙听着比斩白蛇带劲多了。
“哦,白色的猪婆龙。”李宽闻言头都没抬,随口便答道。
但让他没注意到的是,这番爷孙之间的对话,因为老臣们识趣闭口不言的关系,已经从小声攀谈变成了大声密谋。
所以,李宽脱口而出的“白色猪婆龙”,让哪怕是裴寂这样久经风霜“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的”老臣,也忍不住涨红了脸。
二皇子你别这样,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在尿都快憋不住的年纪,您给老夫整这样抽象的活儿……
“来来来!喝酒!”已经察觉出群臣异样的李渊,虽然觉得孙儿的答案多少有些丢脸,但是没法子,自己现在上手去揍这个臭小子脸会丢的更大,於是,李渊只能先想办法搪塞过去。
但李宽彷佛跟个愣头青似的,他见群臣这般反应,顿时大感不满,於是他站起身来,高声道:“怎麽了?怎麽了嘛?!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有我祖父唐高祖李渊斩白龙起义听着霸气?!”
……
原本在李渊的带动下,气氛逐渐热烈的大殿忽然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此刻不停抖动腮帮子的李渊。
他娘的,太上皇,您的孙儿可真孝顺啊,您还活着,这位爷连您的庙号都给安排好了。
简直孝出强大。
“兔崽子!你给我滚蛋!”
在李渊的怒吼下,李宽被连推带踹的赶出了弘义宫。
“臭祖父!没义气!”被赶出殿门外的李宽还在挥舞着双臂大放厥词,可闹了一阵,眼见没人搭理,於是也只能无奈的回转甘露殿。
而在李宽走後,原本战战兢兢守在殿外的宫人们彼此相视一眼,用眼神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那就是这位二皇子,在皇宫里挨得每一顿打,基本上都不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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