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轩生气了。只有生气给他才会一直这样不搭理我。而且,他握着我的手,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几乎要捏碎我的骨骼。我自知理亏,只好一言不发,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轩听见了,反应过来,急忙察看我的手,都变成通红的了。他看着我,轻轻地呵气吹着我的手,眼里是满满的的愧疚与心疼:“很疼吧?是我不对,我不该……”
“不疼,真的,”我打断他,用力冲他摇头微笑,“我不疼。”
我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的眉头,轻声说:“你生气原也是应该的,我不该瞒着你去见连赫。可是,阿轩,你真的要去沂河吗?就不能……不去吗?”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手指点在我的额间:“傻瓜,”他数落我,“我哪里是为着你去见连赫生气,虽然我心里是有些不快但还不至于就生气了。而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先听听我的想法呢?你这样子,是不信任我你知道吗?你要是每件事情都这么一腔孤勇,你还要我来干什么?我长得也不好看,用来当摆设也不合适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挽着他的臂弯撒娇:“哪有,这么好看啊,你看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嘴唇……”我伸手,一一描摹他的脸,“多好看啊,我要全部记下来,这样,你走了,我就不会太想你了。”
他一惊:“你让我去沂河啦?“
“嗯,我应该学着相信你。”我点点头,“你有你的想法,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
他低头,蜻蜓点水般的吻。“我会早点回来的,别担心。等着我。”
我看着他,说:“好。”
南里轩看着她的背影。
她居然……这么轻易地就信任他?他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月儿,我多希望我可以简简单单的,耐心等到你穿上嫁衣嫁给我的那一天。可是为什么你要是北辰月?为什么我要是南里轩?
他苦笑了一声,如果她知道他此行真正的目的,是借出师沂河之由,暗中联络旧党,设计她父亲谋反的罪证。她……还会这样天真地说,我相信你么?
可是为什么,真的好不忍心去辜负她的信任。是真正的动心了么?南里轩,你明知道不可以,你明知道从最开始,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只要这场戏落幕,那个人已经许诺,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本该得到的一切。就能一了父亲多年来的心愿。
何况,若不是北辰一族,父亲如今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之将。他本应拜王封疆,你该是世子,又怎会在连氏王族的威压之下委曲求全这么多年?
可你怎么可以入戏呢?
一生只能动一次的真心,对你这样的人来说,甚至可以不动心。你明明知道感情是等而下之的物品,往往得不偿失。那个为了你一句话而死去的女子,她的飞琼笛还在你的怀里。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不可爱上。
可你呢,就是用的那只飞琼笛,夜夜在她的窗外吹响,来抚慰她的忧思。你为了讨她欢喜,真可算费尽心机。
可你注定会失去她,无论以何种方式。如果你不放手,终有一天你会变成她最痛恨的人,你明明知道的。可是能放手吗?不能,你已经开始,就不能停下,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你已经变成了幕后推手,除了祈祷一个好点的结局,已经别无选择。
南里轩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父亲果然在等他,看见他的神情,就仿佛看透了他整个人。
“轩儿,”他的声音威严,不可置疑:“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我们南里家所受的耻辱,必以北辰一族的鲜血洗刷。为父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哈哈哈……”
南里轩看着状似癫狂的父亲,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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