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六
能屈能伸,大丈夫,长此以往,只剩下小丈夫了,还有什么血气!人人都像毒蛇,蜷缩着,等着给别人致命一击。呜呼!那些美好的东西难道只是我佛传说?成则王侯败则贼,生命难道比尊严更重要?
孟蠡渴望杀戮,渴望热血飞扬,渴望一切激情澎湃的东西,来荡涤心中缠绕的…厌倦…还有鄙夷。
世人皆欲杀,我欲杀世人!
………………
可是杀谁呢!拔剑四顾…心茫然。
明天必须买把宝剑,至少,可以拿剑出出气。
今晚是遇不到皇帝了,可离开王府已有五天,阮香她们也将到达京城,不能再等。处理完一切,回家去也。
孟蠡如鹰隼飞过高高的宫墙,直奔王府。
………………
聪明,真是聪明,皇帝,果然不是凡人,目光如炬,烛照幽深。王府的监视解除了。王爷,你该大展身手了吧!
来时是夜半,现时未四更。正是鬼出门的时刻。果然,一条黑影从王府花园冲天而起,越过重重檐脊,投向府外。孟蠡静了片刻,确定不是声东击西,才加速追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条黑影赫然竟是艾香,这个小鬼。但见她左弯右拐,时快时慢,既防人看见自己,也防自己看不见别人,娇悄的身影如穿花蝴蝶,无声无息。可爱的妹妹,你怎么替王爷做事呢?你师姐,可是我的老婆。
影子没入一大片宅院中,树木森森,枝繁叶茂。孟蠡改为用感应追踪,小姑娘进了房,孟蠡在树枝间窃听:
“大人,是我,艾香。”“你来了,好,拿着,快走”
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似曾相识,孟蠡听得一震,忙搜寻记忆,这时艾香出来了,依旧轻快活泼。怎么看怎么不像峨嵋小尼姑。
好笑间,艾香出了府,孟蠡心中些微不安,这事完成得也太顺利了。宁王,皇上都被蒙在鼓里?思量未已,一阵风响,黑影从府里冲出,追着艾香去了。那人……孟蠡跟着飞起。
离王府还有两条街,艾香骤然停下,只见一个黑衣人拦住去路,嘿嘿笑道:“姑娘别来无恙”,竟是上次在林中抢密信的那人。艾香也不答话,转身就走,斜往右冲去,却并没尽展功力。黑衣人紧追不舍。很快来到一片树林,艾香停下,笑道:“这里安静,咱们见个真章。”
黑衣人这才掂出份量,旋又自壮胆气,笑道:“凭你个黄毛丫头,能奈我何?接招”…“招”字未完,艾香已到了他身前,右手双指戳出,直击膻中大穴。那个快,孟蠡为之振奋,很久没见过真正的高手了。
黑衣人吓得呆了,眼看就要丧命,两声呼啸起自林边,阴森之气随之袭来,其快超过了艾香,但见黑白两道幻影裹挟而来。孟蠡微笑:好戏开始了。
哪用孟蠡出手,前面大人早已拦住黑白无常去路,如缤纷落叶,交击声变幻不定,无处不在,转瞬间数十回合过去,打了个平手,那两个再难寸进。黑衣人也死了,艾香回过身来。
孟蠡惊讶于大人的功力之深,猛然记起……唐顺之!难怪能和王羽伯仲之间,一较短长。只是那天在城南树林中,王羽何以面对黑白无常时变得胆怯?……答案来了!
又一人现身在树林边,这边唐顺之和艾香立刻感受到压力,闪身而退,其快比刚才何止超过三倍,然而还是不能摆脱来人的悠悠步伐。那一步,就跨过了十丈距离。孟蠡的心绷紧了,真气扩散开去。
只要他再走一步,孟蠡就得现身,再晚,来不及了。
那人的一只脚提起,却悬着,终没跨过去,接着脚尖一拐,身子转回,脚落下,消失在树林中。孟蠡的真气随之赶到,与他的脚后跟碰了一下。那人一个踉跄,第二脚弹起,脱离了孟蠡的攻击范围。
黑白无常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亡命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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