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噩梦一样的幻觉中,她喊着,使劲喊着。但是那个真实的人和他走时一模一样是王文武,始终逆着人流向她这边挤进着。
他也像她一样喊着。使劲喊着。他甚至还摘下头上的帽子冲她摇摆着。但是他们两个却永生永世走不近一步。两边争斗的人流像深渊一样隔着他们。他们就这样绝望地但持久地两两相望着。
这种幻觉因为经常出现,竟然有时让她信以为真。每当这时,她总会黯然伤神地发呆。抹泪。
村干部王如喜背着手远远走过来,在他的后边,跟着一个摇摇摆摆的姑娘。有几只欢快的小鸡跟在他们的旁边,然后又都跑远了。
程秀莲忙迎上去。她知道这是分到她家来住的。昨天晚上村里来了一伙年轻人,是响应党的号召从大城市下乡来的。
“念想他娘,这是北京来指导工作的齐秀娟同志。她以后就住你们家了。你一定要处处照顾好咱们的同志啊。”
姑娘微笑着问候了她。她赶紧领着姑娘走进已经收拾好了的小屋子。不管王念想多么不愿意,他终归还是腾出了那间屋子给姑娘住。
“我先去写字。”姑娘说的是北京话。
等她跟着王如喜走了老远,程秀莲还在想着这姑娘说的话。那语调真好听。还有她的容颜那么俊。可不是村里姑娘能比的。
从北京来的年轻人,扎进农村里,个个显得比农村人鲜亮。尤其是那些美丽的姑娘,从人堆里一眼就被拎出来。
齐秀娟就是这么惹眼的姑娘。她齐耳短发,总爱抿着嘴笑,不像村里的人总是长着嘴巴笑嘻嘻的。
王念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住进家里来的这个姑娘。但是有一天,他在田埂上闷头坐着时,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小柳条棍,瞎画着玩。竟然画的是齐秀娟的摸样,当然仅是个轮廓。如果他的手再巧一点,她细致的摸样也能画出来。
齐秀娟跟他说话不多,但总是那么细声细气的,像是怕吓跑了他。他有时觉得这样挺好,充满感激和莫名的兴奋,可有时转念一想,又很气愤,她兴许一直把他当不懂事的孩子来看待。
多少年来,大公鸡每天都用嘹亮的叫声提醒人们天亮了。它似乎比人更有耐性,从不厌倦这一成不变的喊叫。
自从齐秀娟住进来之后,母亲早晨总是悄默声地第一个起床。她知道年轻人喜欢睡点懒觉,能多睡一点就多睡一点。生怕自己的动响惊扰到她。
她先是用扫帚轻轻地打扫了一下院子。地上的鸡屎和枝枝叶叶被扫在一堆,然后用柳条箔收到猪圈去。收拾完外边,又收拾屋里,她在地上洒了一点水,扫净地面后,归置一下堂屋的物件。忽然发现放在八仙桌下面和面的瓦盆不见了。她很纳闷,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王念想打着哈欠走到堂屋来。他看到母亲正扒着布帘的边缝往齐秀娟那屋里边偷看。
王念想有点不耐烦地用手牵了一下她的后衣边。母亲像吓了一跳,惊诧地回过头来。然后她反拉着儿子上自己屋里走去。她一边推他一边用另一只手掩着嘴偷笑。
“你猜怎么着?”
王念想并不追问,这是母亲一贯的说话方式。
“哈哈。”母亲终是出了一点笑声。她实在憋不住了。
“猜那女的拿咱家那面盆当什么了?”她又勉强压住笑声,说:“当尿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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