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河远等在院中,见她出来,目光下意识地恍惚了一下。
门外早有侍从准备好了马匹恭恭敬敬地等着,喻河远过去绅士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扶上了马,他也跃上了马背,两匹马一前一后沿着街道出了城。
——
城外春意盎然,杂树繁花,马匹先是小跑,逐渐加速,朝着远处的群山跑去。
转眼到了山脚,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直通山顶。山上的百花齐放,蜂蝶齐闹,两个人默契地下了马,将马匹系在山脚。朝山顶走去,一路上凉风习习花香四溢,山中鸟鸣声声,一瞬又万籁俱静,仿佛是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永应两地的山皆不过三百余米,清平山也不例外,不消一会就到了山顶;到达山头时,已是近黄昏时分,远处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柔的像是一层薄纱,一群大雁贴着那山顶低低地飞过。
喻河远坐在山头的石头上,目光眺望着远处,对沈佩珊说:“我在美国时,假期去过很多地方,攀登过阿尔卑斯山,去过巴黎,科隆,佛罗伦萨,那些古老的城市,优美的画面,可是那些地方都不能和这里比,这里更美。易卜生曾经说过一句话:玛丽,你听见这寂静了吗?”他转过头看着她:“我也想问你,珮珊,你有没有听见这群山的寂静?”
沈佩珊情不自禁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说:“‘山绕平湖波撼城,湖光倒影浸山青。’这应州城外一池湖水,一簇青山,静的真是叫人流连忘返。”
他接口便说:“真想永远沉睡在这里。”
她心里一怔,只觉得这话说的不吉利,脱口道:“你天庭饱满一看就是福相,山河万里,还有更多更美的地方等着你游览,永州只是个小地方。”
他一笑,说:“封建迷信,你还懂麻衣相面?”
说完拍了拍身旁的石头,示意她坐到身边。
沈佩珊坐下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看着远处的夕阳一点一点地坠入山谷。
暮光消失后,雾气弥漫了上来,山中吐着寒气,沈佩珊穿的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饶是那点微小的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起身脱下身上的背心给她,关切地说:“冷了吧?把这个穿上。”
她脸上微微一红,想到他身体刚愈,推辞说:“喻帅,你身体刚好,千万不能……”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将背心穿到了她的身上。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的脸更红了,声线低低地道了谢。
他从容一笑,说:“珮珊,以后叫我河远吧。”
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眼睑低垂不知该说点什么,半响才点了点头。
人说‘山上容易,下山难’,走到一半,黑暗就罩了下来,喻河远见她走的吃力,便伸出手到她面前,她稍作迟疑了一下,终是将手交给了他,他掌很大,暖暖的,刚好将她的手包的严严实实,她心跳的厉害,虽说前些天在他迷迷糊糊中曾与他牢牢相拥过一回,但那时他意识模糊,又身在病重情非得已,可现在却是万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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