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说要嫁入宗室的时候,她想象的生活可完全不是这样。她原本已经做好了独守空房直至耄耋的准备,谁知道日子竟还能甜成这样?然后,谢迟就感觉一只小手突然伸到了他的腰际,带着某种毅然决然的情绪,一把抽开了他腰侧的中衣系带。中衣松开间难免一凉,他下意识地一捂:“喂!”恶作剧吗?却见小蝉往他胸口上一压,小脸绷出了一副郑重其事的味道:“那本书我看完了,我们给元晋生弟弟!”谢迟好悬没被她吓住。在他眼里,总觉得她小小一个,容易脸红,容易炸毛。那天听到她直言说要看那本书的时候,他已经够意外了。如今又乍然听到她说出这种话,谢迟忽地觉得……她心底似乎有些他尚不了解的魄力。他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她好一会儿:“你认真的?不害怕了?”“……不是说熟能生巧嘛!”叶蝉脸红红的,闷头又要解他另一边的衣带。他猛然翻身,一下将她完全压制在了身下,接着根本没理衣服,伸手就抽开了裤带。上一回,他们完全是盖在被子里进行的,叶蝉什么也没看到。当下却是完全没盖被子,他这么一解,她又目光好巧不巧地一低,顿时啊地一声,接着就面红耳赤地捂脸。怎、怎么感觉比书里画的,还夸张些……叶蝉就进入了做不出反应的状态,谢迟察觉到自己太急了,善解人意地先盖上了被子,然后去摸她的系带。很快,叶蝉就感觉到自己与他的皮肤直接贴在了一起,燥热得厉害。谢迟抚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书,你看完了,对吧?”“……嗯!”叶蝉咬着牙点头,十分的坚定。谢迟想尽量的让她放松,便宽慰道:“那我们学以致用便是。”然后,他们便学以致用了起来。喘息声一点点充盈整个幔帐,汗渍一分分浸透身下的床单。他因练骑射而带着薄茧的手指自她腿间抚过,细腻雪白的皮肉在捏弄中掀起一阵轻轻战栗。她不沾阳春水的纤纤十指紧扣着他后背结实的肌肉,带着明显的忐忑不安,惹起的轻微痛感却令他更加兴奋。但他又不由自主地顾及着她的情绪,动作愈发温柔。加上上次的经验和“苦读”带来的底气,原有的惶恐也淡去了不少。他尽心尽力地、极尽细致地宠溺起了她,宠溺起了他的小姑娘。在他终于探入的时候,叶蝉还是禁不住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她的后脊一下子紧绷,小腹也绷得直颤起来。她感受着他带来的分明感触,一声嘤咛被羞赧卡在喉咙里,最后化作悠长的一声舒气。她逐渐的放松下来了一些,觉得这一次远没有上回那么难受。于是,她有意识地微微抬头,在他耳畔吻了一吻。谢迟不禁一愣,继而莫名想笑。她这算是在奖励他,或者夸他吗?这个念头令他心底一阵愉悦。第二天一早,刘双领和青釉分别领着人进屋服侍二人起床,就发现他们今天仿佛格外腻乎。夫人踮着脚尖儿帮君侯整理衣领,君侯呢,稍微定睛看看她,就忍不住要低头亲一口。等到用早膳的时候,两个人还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看得几个宦官都觉得牙酸,侍女们早就别过头去不看了。用完早膳,谢迟整肃衣冠,便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他今天有件大事要办——拜访顾玉山。可他大约不知道,在顾府里头,顾玉山比他还紧张呢。顾玉山闭门谢客十一年了。在这十一年里,至少后面有五六年,他都是只穿粗衣。他倒也不是成心要显得标新立异,而是想用这截然不同的打扮将自己从梦魇般的记忆里抽离出来。他想借此忘了从前衣冠齐整出入皇宫,悉心教导皇长子的那些日子。但今天,他在屋里焦躁地转了几圈之后,就破天荒地着人取了套正经的冠服出来,然后便去沐浴更衣了。更衣之后,他对着镜子看了半晌,只觉恍如隔世。上一回穿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他不记得了。不过那会儿,应该没有这么多白头发。他老了。看起来的样子,比真实的年龄还要老上许多。他不禁有些紧张,自言自语地问说:“你说,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有人想当我的学生吗?”捧着镜子的小厮是两年前刚进的府,不清楚从前的事,人倒忠厚得很,对他也敬重。一听他这样讲,那小厮就锁了眉:“先生您说什么呢……您是当世大儒,普天之下的读书人都想当您的学生!”但顾玉山对着镜子又看了看,心里还是没底。他怕那个勤敏侯不来,又怕他来了后见了他的样子不想让他当老师。如果那样,他就不能以师长的身份阻止他去覃州了,一想到这个他就发怵。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许是有些魔障。这勤敏侯其实比皇长子当年要长两岁,再者覃州也不是鬼门关,不是人人去治灾都必死无疑。可他不是就是逃不出这心结么?他根本没法拿这话说服自己。他唯一能想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勤敏侯真的跟皇长子一样毁在了这上头……他真的不寒而栗。顾玉山于是再度看了会儿镜子,换了身颜色更深、看起来更庄重的衣服。换完再看看镜子,又换了个玉冠束发。这回看起来好像是好了些。然后,顾玉山就在房中如坐针毡地等了起来。他起得实在是太早了,等了许久天才大亮。又等了约莫两刻,终于有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端正一揖:“先生,勤敏侯来了。”“……快请进来!我去正厅见他!”顾玉山说这话的时候,连心跳都空了两拍。顾府门口,谢迟一边跟着小厮往里走,一边感觉手心在不停地冒汗。他不知道顾玉山为什么要点名收他当学生,生怕这桩从天而降的好事一会儿会飞了。他于是满脑子都在想,一会儿见了顾先生要说什么?怎么见礼?如何表达敬仰?他可能会问什么?自己要怎么答才能让他满意?是显得沉稳点好,还是活跃点好?琢磨着琢磨着,已过了两道门槛。会客的正厅近在眼前,谢迟神经紧绷地看过去,见一位看起来年近六十但身姿还算挺拔的老者迎出门来。他当即停住脚,一揖:“顾先生。”“勤敏侯?”顾玉山往前迎了两步,颔首作为还礼。接着,他屏着呼吸,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抬起头。遮挡在眼前的宽袍大袖挪开的一刹,顾玉山恍惚了一阵。——怎么说呢?这是一张与皇长子截然不同的脸。他们论血脉实在隔得太远了,要很仔细地去看,才能依稀寻出那么一丁点儿相似。可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令顾玉山十分熟悉的气质,一种热血,一种正气,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顾玉山滞了一滞,忙把他往里请:“来,我们进去说。”谢迟至此放了些心。顾玉山这般,至少说明这事不是假的,昨天来敲门的那位真的是他。二人一道进屋,自是顾玉山坐了上座,谢迟坐在侧旁的席位。待得下人上茶后又退了下去,顾玉山道:“老夫突然前去敲门,是不是惊扰到你了?”谢迟一怔,忙说:“没有没有,学生惊喜不已。生怕门房所言有假,忐忑不安了一整日。今日得见先生,才安下心来。”顾玉山拈须点了点头:“那你愿意拜我做老师?”——说完又险些咬了舌头,自己怎么这么不客气地就问了出来?!谢迟倒是一脸喜色,应了声“自然”,继而离席便拜:“学生愚钝,虽读过些先生的著作,却从不敢想能拜先生为师。此番得先生青眼,学生日后必定尽心苦读,为国尽忠!”这个头磕下去,事情基本就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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