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我醒来的时候,刘珩已经去朝堂处理政事了,坐在梳妆镜前,静静地任由金铃为我打扮着,思虑忧愁,千头万绪抓不出一点点的线索,在这深宫之中很多人恨不得我入十八层地狱,这次,会是谁在害我?
“娘娘,王爷已经在小厨房安插了眼线,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金铃的神色之中透出些许的担忧。
我知道金铃担心我,用眼神示意她安心,“且按兵不动……”不知为什么,虽然这次受到惊吓,可是我却莫名的对焃宣很相信,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受到伤害……
妆罢起身,穿上一身素青衣裳,将头发绾起盘在身后,我便离开了寝殿。
本来只想着散散心四处走走,却不成想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筱梅园,园中的梅花依旧开的耀眼,灼灼其华,想起了初次遇到焃宣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针锋相对,抿嘴巧笑嫣然很快却又落入悲伤,如果……
“每次见着你,你总是在发呆……”一道温润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我惊喜的转身,果然是他!
“焃宣!”我失声喊出口后才发觉自己的唐突,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着蟒袍朝服,尽显威严之态,只是神色中多了些憔悴,想来是最近政务繁忙,眉眼之中依旧是我熟悉的坚定,他淡淡的笑了,说道,“本来是想四处转转,等会再去见你的,没成想倒是在这里碰见了你!”
此后我们之间的许多巧合,我便真傻傻的以为是巧合,直到后来,不管我在哪里,他也总会在第一时间找见我,慢慢的我才开始知道,原来是他故意……
“小厨房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你无须担忧!”他突然开口,倒让想先发声的我有些无所适从,只得轻轻的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我微微颔首,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要同他说,到嘴边却又开始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时之间双方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有些尴尬。
“我……”刚想开口,他却一个闪身到面前,突然抱住了我,“有我在……”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气息,很好闻,我沉溺在他的怀抱中,一时间没有任何的抗拒。
“焃宣……”良久我开口,却被他用手指堵住了唇,“阁儿……你知晓我的心意,不要拒绝……”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我会等你,等你忘记苏瑞洵,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他盯住我的眼睛,一脸的认真,“我会在你的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答应我,不要拒绝……”
我就那样傻傻的看着他,由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讶异,再到后来想起瑞洵的沉默,再到后来那份无话可说变成静默的心疼,再后来,我哭了,靠在他的怀里,泪水肆意横流……
此恨何时已,故来相决绝,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瑞洵,我该怎么办……
他轻轻擦干我的泪水,轻声说道,“阁儿,不必着急给我答案,我会等你……”
我看着他那双眼睛,失了神,伸手摸向他的脸,喃喃不能自语,泪水已然已经模糊了眼睛,可是我却看他看的分明。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对着我说,“阁儿,我知道你恨刘珩,我知道你恨他,我帮你,我帮你夺了他的江山,我帮你杀了他,我帮你给苏瑞洵报仇……”
“不……”我几乎是颤抖着开口说话,“焃宣……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将头低下,惶然羞愧,我怎么能配的上他,一个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我如何去和他执手白头?
他没再说话,只是将我抱的更紧,那个怀抱温暖而坚定,明明知道不能沉溺,却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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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我失魂落魄的走着,浑浑噩噩,瑞洵,我该怎么办,我好累,你在哪……
迎面撞上刘珩,他讶异的看着我,“阁儿,你怎么了?”
我看着刘珩,恨意涌上心头,一把将他推开,“走开不要碰我……”
“阁儿,你这是怎么了?”他讶异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夜还缱绻缠绵柔情蜜意的枕边人,现在却大变脸色,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哭了……
“我恨你……我恨你……”抓住他的衣服,摇头痛哭,为什么……
他将我拢入怀中,如同焃宣,轻轻抚拍着我的后背,“朕知道,朕知道……”
“你要恨便尽管恨,别伤了自己……”
他轻声安慰道,小心翼翼,生怕伤了我一分一毫,除了一无所有的愧疚,剩下所有都不再……
我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我哭了很久,很久,刘珩陪伴在我的身边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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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怨恨呢……你可以恨朕,怨朕……”刘珩怀抱着已经哭累昏睡过去的英阁,轻轻将她放下,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却没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然湿润。
“如果死去的那个人是朕,你会不会同现在一样……还是依旧恨着朕……”明明知道她无法回答,刘珩还是一脸的认真,仿佛只要说出口,便会知晓答案一样。
他们相识于好多年前,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她对苏瑞洵的心意,明明应该相忘于江湖,他都快要忘记了当时究竟是想要利用英阁牵制相府,还是其实他早就喜欢上了英阁,牵制相府或许只是一个借口吧。
没人知道那一天为什么皇后娘娘那么伤心,也没人知道为什么皇上只是静默的陪伴着,那天飘了一场大雪,雪花很白,扬扬洒洒……
这一年的时间又即将过去……
无言谁会凭阑意,怕人寻问,咽泪装欢,人成各,今非昨,心悦君兮,爱而不见,锦瑟华年谁与度,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旧事如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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