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把天地间的万物吹得光秃秃的。黄土在凛冽的大风中弥漫着,使劲地摔打在人和物上。
当一阵急骤的风暴袭来时,人们只能闭上眼睛,伸着衣袖遮一下脸部。一片尘土飞扬,漫天漫地。混沌不堪。
吹拉弹唱的几个人被许多观看的人们包围着。他们几个似乎比围观的人们多了一份坚毅和抵抗的能力,依然没有中断手中的器乐。
王念想也在其中。从去年开始,他经常被人拽去帮忙安葬亡灵。
死者是一个辈分和名望都很高的爷爷,他无论如何要随上一份礼钱。
他起身走到没有几个人的账房中,王二大爷推推眼镜,看了看他用毛笔字写下的非常规矩的字迹,正准备写下下一个。
“王念想。”
“不。”王念想赶紧按住王二大爷要下笔的纸。“写王文武。我爸爸。”
王二大爷又推了推眼镜,看了看王念想,然后低下头去认真写起来。他的头发稀疏得可以看见头顶的一大片头皮。
一个年轻的人走进来找王二大爷说件事,王二大爷赶紧起身颤颤巍巍地迎住他。他们说完之后。王二大爷对那年轻人一指王念想说:“对了,你们不是一直说找拉二胡的王念想吗,他就是。”
那人过来握住王念想的手。那手又细又软。
“好,正好,你过两天抽空去文化馆报个到。”
王正浩傻子大哥的媳妇自嫁过来就整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也就有半年的功夫,生了一场折磨了她三天三夜的大病后,居然用一副天真烂漫的花朵般的笑脸告别了这个世界。
王正浩看着她慢慢安静下去的笑脸,渐渐变成一颗金黄的向日葵。而傻子大哥从未沉浸在哀伤之中过。他对时间发生的任何事都那么理所当然地无动于衷。但是当媳妇归天的那一天的晚上,烈焰从房顶燃烧得正欢腾的时候,站在房子不远处的大哥正像烈焰一样手舞足蹈。而他的父亲,眼中射出一把无形的剑光,直刺刺地插进他的傻儿子的胸窝。
又一年之后,饥荒饿死了了很多人。
饭量及其大的傻子大哥也没逃过遭此一劫。父亲借钱找人打了个棺材,将他埋在繁花似锦杂草丛生的一片土地上。
王正浩看着他咽气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他的嘴里在最后还发出一阵枯燥的令人费解的呓语。他在死亡最后的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放弃自己一生所坚持的语言,谁也听不懂的类似呓语的语言。
走过昏暗的街道,古老的蓝花砖块上。一只蜥蜴正爬在上面雕刻的莲花的图案上。房角间的苇杆散发着岁月的霉烂味。这些年代久远的破旧房屋,默默地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生活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它们比谁都心知肚明那些隐秘的事情和悄然流逝而去的时间。人们各自的命运在笨拙的生命中呈现着当时并不为人所知的状态。但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味道暗合着命运的方向。通常是冥冥之中的举动,更能揭示一种与家族、与世代沿袭的血脉紧紧相连的浓厚气息,息息相关。
到底是什么样的气息趋势王正浩在夜深人静的半夜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埋葬他傻子大哥的坟墓,这,谁也不知道。
有人窃窃私语,是人们常说的死者给活着的人托的梦吗?
蓝花对王念想说:“肯定是做了一个梦。”
驴脸小眼儿的小旺儿对王念想说:“也许,傻子根本就没死。”
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王正浩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用自己的双手扒开了傻子大哥的坟墓。
他的傻子大哥在棺材里,不是躺着,而是做着。也许当时,他被吓了一跳。头都大了吧。“他还活着。”
那天的月亮在深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如同天鹅绒般的光泽。他踏进了大哥的阴影之中,一股单纯的夜晚的气息凉凉地微妙地弥散在他们两个的周围。坟墓里散发着泥土的香气,以及棺木还没干枯的新鲜的木头的味道。
傻子大哥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地坐在命运的暗影之中。
他抚摸着傻子的一只手,手上血迹斑斑。又去摸另一只手也是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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