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想在房上提了一个竹篮子老回转了几圈,篮子里装了十几个大馒头。下边早有二十个多个小孩子在等着。王念想一扬手扔出一个去,他们立刻像小鸟一样呼啦一下挤到一块去抢食。大的压小的,小的拽大的。有的嘻嘻哈哈,有的脸红脖子粗。王念想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真好玩,一群快乐的小鸟,像刚才在天空飞过的那群小麻雀。
王念想扔了三个馒头后,故意又做了个很夸张的即将扔出的姿势,等到他们在下面呼啦跑向一个方向时,才发现那个大白馒头还攥在王念想的手心里。小孩们发现上了当,哄的一下全笑了。王念想微笑着,又马上出其不意地像反方向扔去,这倒好,恰恰被一个年龄最小的男孩儿抢到了,因为他离得最近。
这个小男孩儿刚才一直跟在大伙儿后边跑,这会儿跑累了,正发愁抢不倒呢。王念想这才看清他是村东头一家的孩子,没有娘,据说他娘因为和他爸爸拌了几句嘴,一赌气上了吊,就在她要死的时候她后悔了,说了一声我不想死,话刚说完就死了。至于这个小男孩儿王念想不太熟悉,叫不上他的名字。此时,小男孩儿像是意外地拿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安地看着虎视眈眈走过的两个大男孩儿。大男孩儿正在恐吓小男孩儿。
“给我。”
“不。”
“给我们。”
“不。”
“给不给?”
“我抢到的。”
“说,给不给?”
“不。”
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那个,不由分说就抢了过去。小男孩儿反手去抢,被高个的那个一脚踢倒了。小男孩儿爬起来又去抢,那个高个的又踢过来一脚,小男孩儿被踢出了鼻血。他顺手抹了一把,继续去抢那个馒头。
“他娘的,你个小玩意更犟。”
“是我的。”
“再抢揍死你!”
“我的。给我。”
“你的?什么是你的?命还是阎王爷的呢!”
王念想把剩下的馒头一股脑的全扔出去,腾腾爬下房来。跑过去就猛揍那两个大男孩儿,他们两个虽然比王念想小,但因为是两个人毕竟也长了点胆子。一起扑上来跟王念想打在一起。
那个小男孩儿趁着他们打架,抢过大男孩儿手中的那个馒头撒腿就跑。跑出老远后,他才看到馒头上已经滚了很多尘土。自己的手上又有血迹,馒头到了手里自然染上了一片红。馒头已经不像馒头了,它的样子有点丑陋,又有点令人恐惧。小男孩儿再也不敢把它送进嘴里去了。它的外皮都变质了,尤其还有自己鼻子的鲜血。他灵机一动,扔在地上当了一只皮球。
王念想看到那小男孩儿伶俐地跑远了,又看到他把那个脏得有些怪异的馒头当了脚下的皮球踢着玩,他微微地笑了。他对那两个男孩子义正辞严地亮出停战牌。
“好了,战争结束。”
“那不行。”
“呵,你还没完了。”
“你凭什么打我们?我们碍你腚疼了?”
“我是告诉你们,以后别欺负弱小的孩子。”
“他是你爹呀?你这么偏向他。”
王念想啪啪又煽了他两巴掌。”
“呜呜……”
“我再告诉你们一遍,以后别欺负弱小的孩子。”
王念想转身就走,那个稍微矮一点的男孩儿捂着脸放大了哭声,然后突然追上来,逮住王念想的手臂就咬。等他停下来后,一对深红的齿痕好像不怀好意的壁虎趴在王念想的手腕上。王念想看了看那孩子,没有说话。那孩子也被自己的齿痕吓唬住了,他恐惧地等待王念想的回击。王念想微微笑了一下,走开了。
蓝花跑过来紧张地问她疼不疼。她越发长得漂亮了,尤其是那黑亮的睫毛忽闪得令人心里直发慌。她离他那么近。
他的眼睛没地方放,悬在那里。他急忙转身爬上房去。
“这个闷葫芦,就是不说话。”
蓝花无趣地站在那里。这段时间他们老师有病给学生们放假了,正好赶上自己家盖房子,王念想一直在这里帮忙,但是他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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