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扯扯林渊衣角。他以前经常跟芳芳弟弟比赛尿尿,不过刚刚尿过了,现在肯定比不过芳芳弟弟。
芳芳爹拍拍脸,看看大饼日头,转头一声:&ldo;芳芳,爹不吃了,你跟哥哥弟弟吃吧。&rdo;
芳芳甩甩湿哒哒的小手,走出来:&ldo;哦,好的。对了,爹,中午你就别回来了,我给你送过去。&rdo;
芳芳爹锄头扛肩上:&ldo;好。我走了。&rdo;
二娃傻眼。他揉揉眼睛,揉揉耳朵。抬头,茫然道:&ldo;林渊,你救了芳芳姐姐?芳芳爹爹和芳芳哥哥芳芳弟弟是以前的他们,他们回来了。林渊,二娃不懂。&rdo;
林渊揉揉二娃头发,摇头。
此时二娃奶奶的声音传来:&ldo;二娃,你下来,奶奶有点事要出去,你看下家。&rdo;
二娃回头看坡下对自己招手的奶奶:&ldo;你去哪?找神医?神医在这儿。&rdo;
二娃奶奶垂下手:&ldo;什么神医,哪来的神医。奶奶我要去看看东边那家大肚子媳妇生了没。你下来,快点。&rdo;
二娃皱着眉头,对林渊道:&ldo;林渊。&rdo;
二娃奶奶催促:&ldo;你傻愣着站那干嘛,快下来。&rdo;
二娃继续:&ldo;奶奶看不见你。大家都看不见你。他们忘记你了,你就在这儿呀。林渊,二娃不懂。&rdo;
二娃奶奶叹口气:&ldo;奶奶走了,你记得下来看家啊。&rdo;说完,迈着老腿去凑热闹。
芳芳的红薯汤煮好了,哥哥弟弟跑进屋拿碗凑近锅边,盛汤。芳芳站在门口:&ldo;二娃,你要不要进来喝红薯汤?&rdo;
二娃摇摇头,芳芳笑笑,进屋继续喝红薯汤。林渊蹲下,看着芳芳常看的三分路口:&ldo;如果哪天芳芳不需要你照顾了,你也别伤心。&rdo;
二娃不明白林渊的话是什么意思,正要问,突然来了一阵风,非常强烈地拍下来。二娃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头上,是一只六条腿两对翅膀的大黄胖子。二娃小手颤颤指着天空:&ldo;林,林渊,那,那有个怪物。&rdo;
二娃跌坐的地方,下面埋着一个小匣子,只是,他当时还不知道。林渊起身,顺便拉起二娃:&ldo;那不是怪物。它是来接我的。&rdo;
二娃拍拍屁股上的泥巴:&ldo;你要走了?还会来吗?芳芳姐姐彻底好了吗?如果我想你了,我要去哪里找你?&rdo;
林渊看看二娃跌坐的地方,看看二娃:&ldo;可能是缘分,那匣子,你就替我保管吧。&rdo;
二娃茫然:&ldo;什么?&rdo;
一瞬,林渊不见了。二娃抬头,林渊坐在大黄胖子背上,飞走,消失。
老谢的红薯烤好了,浓浓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小猫趴在地上嚼焦焦的红薯皮,傒囊在边上,吃一口红薯肉,说一声&ldo;好烫&rdo;。金累藏在招牌后,呼呼红薯肉,扔嘴里,细嚼慢咽。背包客掰开红薯,搓搓手,再掰下一小块放手心,喂小金毛。小金毛甩甩尾巴,嚼嚼红薯,再蹭蹭主人大腿。背包客笑笑,用放小块红薯的手摸摸小金毛的头。可烫死我了。
叶乔还沉浸在背包客的故事里出不来,眼下的红薯香喷喷地沁进他的胃里,他喉咙轻轻吞咽一下,垂下睫毛,看看橙色红薯心,又侧头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古尘,接过,&ldo;好香。&rdo;
背包客道:&ldo;好多年没吃红薯了。当年爷爷他们穷得只能啃红薯,我们可别浪费。&rdo;接着,舔舔另一只喂自己的手的手指。
叶乔低着头,郑重地掰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红薯,&ldo;什么时候想起来的?&rdo;
背包客圈着嘴吹红薯:&ldo;啊?哦,你说我爷爷什么时候失去记忆什么时候想起啊。&rdo;
叶乔道:&ldo;嗯。&rdo;
背包客笑一声:&ldo;你跟你爷爷一样,话锋转太快了。林渊离开后,我爷爷的记忆里就没有林渊了。恢复记忆,是十三岁那年。头年,芳芳死了,她爹把她埋在她娘的坟边上,但春天的时候,没有从墓里爬出来,大家都认为她是死了。那时候死人很正常,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春生秋死,也没有前几年的记忆,什么都没有,就是人的命,该到的时候就到了。不过我爷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挖开了那个路口,找到了小匣子。记忆,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候想起来的。其他人没有。不过芳芳爹一直眼睛痒,可能眼睛有什么毛病吧。&rdo;
叶乔道:&ldo;我不是林渊的孙子。他叫林渊,我叫叶乔。&rdo;
背包客自以为懂了,点点头:&ldo;明白,外孙嘛,都是孙字辈的。&rdo;
边上的古尘笑得不能自已,趴在上,&ldo;继续继续。&rdo;
叶乔白古尘一眼,古尘捂着嘴忍笑,背包客又嚼一口红薯:&ldo;我估计我爷爷说的谢谢,是谢谢林渊给了芳芳几年正常生活吧。&rdo;突然叹口气,叹出红薯味,&ldo;我突然觉得我爷爷是最可怜的人。他记得所有事情,又不能跟其他人说。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妈把我扔给爷爷带,爷爷就整天跟我车轱辘这些事,听一两遍觉得新鲜,听多了烦躁。我爷爷离开之前还在跟我说这事。那一次,我突然挺伤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给了我这个匣子,我偶尔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了爷爷,也明白了林渊。叶乔。&rdo;
叶乔掰红薯的手一顿:&ldo;嗯?&rdo;
&ldo;你们做的事情没错。&rdo;
叶乔垂眼吃红薯,古尘工工整整地坐在椅子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回答背包客的话。
中午饭后,背包客带着小金毛离开了。他从他爷爷那里听来的故事一鳞半爪,乱七八糟。他没有把小匣子留给叶乔,他要继续带着它上路,继续找林渊,就算找不到,也要这么走下去。金累也离开了,用小匣子换了老谢酿好的酒。浅黄色的酒,小艾姐姐教老谢酿的,不仅能喝,还能指路。
叶乔坐在后院廊下,轻晃白瓷酒杯里的酒:&ldo;是阴间的路吧。&rdo;
&ldo;对。&rdo;身边的古尘答道。
叶乔淡淡道:&ldo;母亲疼小儿子,所以想让大儿子陪她一起去,但她又舍不得,于是选择了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女儿。她不想死,一直躺在坟里等女儿。女儿被她拖死了,她钻进女儿身体里,爬出来。春生秋死,秋死春生,周而复始。活着的,一直是母亲。林渊把小匣子埋在三分路口,是让母亲选择。生,还是死。她选择了生。以她女儿的身体,在世上多活了几年。眼睛发痒的父亲,全身发抖的哥哥,口渴的弟弟。是惩罚。是对母亲活着的惩罚。&rdo;
古尘揽过叶乔的肩:&ldo;春生秋死,秋死春生。母亲走了女儿的路,所以林渊……&rdo;
叶乔垂头:&ldo;林渊说的有缘,是女儿跟男孩的缘分。女儿的灵魂一直在平整的坟里,林渊用小匣子装着,埋在地下,等着母亲死去。母亲走了,男孩挖出小匣子,救出那个女孩。女孩不能投胎了,她的路,都被母亲堵住了。男孩一直在照顾女孩,一直到死。那声谢谢,不是谢林渊让女孩多活了几年,是一直活着,陪在男孩身边。现在的小匣子,不止有那个小女孩,还有,小男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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