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伏瓦:我模模糊糊记得这事。我们还要回到一件事情上来‐‐那些你没有写完的书。
萨特:行。
波伏瓦:你为什么打算写它们?后来你为什么又放弃了?
萨特:关于《阿贝玛尔王后或最后一个旅行者》我已经写了很长一部分,还做了很多笔记。
波伏瓦:再问一个问题。你说你对自己的形象或自我不感兴趣。那么你乐于进行这些谈话吗?
萨特:我很愿意。请你注意,如果我谈得很糟糕,如果受到伤害,我是很生气的。
波伏瓦:这是当然。
萨特:因为现在我没有很多的事情可做,我不得不多少注意到自己??我不是什么都没有??
波伏瓦:首先是因为你关于自己谈得太少。
萨特:确实如此??
波伏瓦:你在《词语》中谈到自己,在关于梅洛-庞蒂和尼赞的文章中也谈了一点点自己的情况。但对于你十一岁以后的情况,你没有写过一点自传性的东西。你从不记日记。你经常记下那随时涌入你头脑中的思想,但你从来没有一段时间是天天记日记的。你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要这样做。
萨特:是这样的,除了在战争期间。战争期间我每天都要记下进入头脑的任何东西。但我把这看成一件不很重要的工作。文学开始于选择,否弃某一方面而接受另一方面。这是同写日记不一样的事情,写日记时的选择实际上是自发的,不可能得到很好的解释。
波伏瓦:记日记这种写作似乎可以称为未加工的文学,你在这方面是很有特点的。你的信写得非常漂亮,称得上是书信体大师,特别是在你年轻时。我们分离时你常给我写很长的信,而且不仅仅是给我。你有时给奥尔加的信长达十二页,对她谈到我们的旅行。在你服兵役的时候和我去旅行时,你给我写了非常非常长的信,有的甚至是连续两星期每天都写。这些信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萨特:它们是对眼前生活的速写。例如关于那不勒斯的一天,这是让它为收信人存在的方式。它是自发地完成的。私下说说,我认为这些信是适于发表的,但实际上它们对那些收信人才具有意义。在我的心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这些信件在我死后可能发表。但我不再写这种信了,因为我知道,一个作家的信是会发表的,但它们并不值得发表。
波伏瓦:为什么不值得?
萨特:因为它们除了少数情况,都没有经过充分的推敲。例如狄德罗给索菲&iddot;沃朗德的信。就我说来,我匆匆写下它们,什么都没有删改,除了我要寄给那个人我从不费神去考虑读者会怎样看。这样,在我看来,不能把这些信说成是文学作品。
波伏瓦:是的,但你毕竟十分乐于写信。
萨特:我是很喜欢写。波伏瓦:以后它们一定会发表的,因为它们是那样有趣和充满生气。萨特:实际上,我的信有些像日记。波伏瓦:有一天你说,你受那些名作家的生活情况影响很大。事实上伏尔泰、卢梭和其他人的信件都是很重要的,并且都发表了‐‐是这促使你写信吗?
萨特:我写信时不带有文学目的。波伏瓦:你刚才说,你模模糊糊地觉得它们大概会发表的。萨特:嗯,写这些信的活动本身使我快乐和充满激情,这时的激情要比想到一个作家的信会被所有的人读到时强烈得多。我很乐于在信中玩弄一下词藻,但做得并不过分,没有太浓厚的学究气。我自以为是实现了自发的文学。现在我不相信这种自发文学,但那时我相信。简单些说,我的信就是我的生活的证据。
波伏瓦:嗯,我不这样认为。你可以说说你有哪些书是没有出版的吗?
萨特:《真理传奇》。
波伏瓦:这不相同。它是被拒绝出版的。它只有一部分发表了??但有一本书是完全值得考虑的,就是《心理》。确切地说,这书是怎么回事?
萨特:《心理》是我从德国回来后写的,是在读海德格尔特别是胡塞尔的东西一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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