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不可置信的道;&ldo;不会吧,据我所知二公子可是主公的亲儿子啊。&rdo;李峰平素里就对这位资深的河北老兵很服气,这时饶有兴趣的压低声音道;&ldo;江头,您猜怎么着,是谋反,这年头有什么会不会的,亲父子怎么啦,为了钱和地盘,还不是一样翻脸。&rdo;江五立即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摆手道;&ldo;我说李峰,这事可不敢瞎说,要是被主公听到小心脑袋,不过我跟你说,这二公子的为人我还是挺清楚的,他不是那种无父无君的人。&rdo;江五又回忆起,二公子小小年纪,背着当年的陈留王现在的皇帝上山的事情。
李峰不屑的道;&ldo;咋又吹牛,你知道个啥,你又不是二公子肚子里的蛔虫,咋就知道他心里是啥想法。&rdo;江五生气瞪眼;&ldo;我告诉你,兔崽子,你跟我怎么说话都行,就是绝对不能说一句二公子的坏话,要骂,你骂大公子,他从小就不是东西。&rdo;李峰他们这些人关系铁的很,在这几面石墙的包围中,经常的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贴心话,也没听谁袒护过权贵,替当官的辩护过,今天江头是怎么啦。
&ldo;江头,你是不是得过那二公子啥好处,要不咋就对他这样服帖。&rdo;
江头的这番话说过已经无数次了,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重复道:&ldo;好处大着哩,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见过皇帝的人,和你们不一样。&rdo;李峰不解道;&ldo;这事我知道,不过这和二公子有啥关系,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呢。&rdo;江头的胖脸立即笑的像个充满褶子的菜肉包子,他伸出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手指,比划道;&ldo;这就是我服帖二公子的地方,他那年大概八九岁,就是个孩子,不过你知道吗,他带着我们杀了张让和‐‐段珪‐‐救了圣驾,就是他一个孩子,带着我们大家干的。&rdo;李峰道:&ldo;这人俺知道,听说是两个顶有名的太监,天底下的人没有不恨他们的,要说这二公子也真是可以,小小的年纪,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rdo;李峰脸上一副羡慕不已的表情。
江头冷笑的道:&ldo;你狗日的还挺羡慕,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九岁的时候,要是到那乌漆麻黑到处是夜猫子的深山老林里去转一圈,保准就尿裤子。&rdo;
李峰苦笑着道;&ldo;你不尿?&rdo;江五心说我也要尿了。李峰突然道;&ldo;对了,刚才头你不在,从事审配大人来过了,他叮嘱说,二公子和田大人什么人都不能见。话说的可硬起了,说是这两个反贼可能过一段时间就要问斩,要是让人和他们见了面,就把我们牢里这些狱卒,都烤肉干,带到官渡那边去,给打仗的兵卒当点心,还说要看管的严厉一点,告诉你用不着把他当做公子看待,这小子翻不了身了。让你把眸子擦亮点,掂量着办。&rdo;
江五是什么人,在这牢里一干就是十几年,形形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野蛮的、老实的,什么囚犯都见过,见的人多了,听话听音的本事也比以前当兵的时候,要强的多了。说这监牢是冤狱,那可真是名副其实,光是他自己心知肚明的,这里冤死的人就没个个数,这里还包括,他奉命亲手给弄死的。
牢里的牢头想杀人,有的是办法,夜深人静的时候,把那平常养尊处优现在像死狗一样的囚犯拉出来,固定在板凳上,然后用一层层的黑纸沾了水蒙在他的脸上,第一层扑上去,那人还能问候你的老娘,还可以说一些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的话,第三层放上去,就看那黑纸呼搭呼搭的起伏,等到第五层盖上去,那人基本上就晚了,事后把纸揭下去,除了脸上有点潮湿,别的就和咽气死的一样,脸孔煞白,胸口淤青。半点看不出来是被人闷死的。或者在胸口压上几个麻袋‐‐
江五想到这里,心头就是一震,翻身坐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心想二公子不大像是会谋反的人,他面相上不带。可别让人给稀里糊涂的弄死了。他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尖这嗓子道;&ldo;你狗日的是听那个审配的还是听我的。&rdo;李峰苦笑道;&ldo;您这话说得,咋把我看成个傻子,审配他手再长,一时半会还伸不到这里来,我不还要在您手下混饭吃,当然听您的。&rdo;
江五心说算你小子明白&ldo;那就好,听我的是吧,从现在开始,二公子的酒菜由我亲自送去,我不在谁也不准给他送饭吃,还有他的饭,不能是粗饭,跟咱们吃一样的,银子我出。你们都自己想明白点,人家和主公是亲父子,今天进来明天也许就出去,谁要是敢跟二公子发狠放刁,明天倒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还有咱以前干的那些勾当,绝不能跟二公子来,就算一座金山堆在眼前咱也不敢,明白吗?你把这话跟兄弟们传下去,就说我说的,大家要是讲义气,就按照我说的办。&rdo;
李峰迟疑了一下道;&ldo;我可听明白了,咋地,您是担心审配想害二公子,不能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rdo;江五看着他冷哼了一声;&ldo;难说啊。&rdo;
&ldo;公子‐‐&rdo;江五从后边叫我,声音有点哽咽。他手里提着个食盒,食盒里有酒香飘出来。
我回头看到他就是一愣。&ldo;公子,您一定不认识我了,我可认识您哩‐‐&rdo;江五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开门。
&ldo;你不是给淳于琼将军牵马的那个亲兵,我记得,后来还是你赶着那辆牛车载着我和当今圣上出了北邙山。&rdo;我想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把这个看着眼熟的人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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