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沉默两秒,说:&ldo;病床上躺着的……是你爸爸。&rdo;
唐追脑子里轰的一声,耳朵里轰鸣一片,他后退一步,背抵着墙,惊疑不定地说:&ldo;你说什么?我……我爸?&rdo;
周牧野点头,&ldo;不过你别担心,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在icu住几天就能出来。&rdo;他顿了顿,&ldo;你妈在隔壁病房,情况跟你爸差不多。&rdo;
唐追踉跄两步,扶着墙走到隔壁,隔着玻璃向里看,果然看到他妈胡蔼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ldo;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唐追转向周牧野,声音艰涩地问。
周牧野站在他对面,背靠着墙,头微微垂着,低声说:&ldo;那天,你刚去洗澡,你的手机就响了,我接的,打电话的人说,你爸妈一起出了车祸,都有生命危险,让你立刻到医院去。挂了电话,我把那条来电记录删了,让萍姨帮我撒谎,然后赶到医院,交了钱,冒名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手术一直进行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半……&rdo;
&ldo;不要说了,&rdo;唐追捂住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ldo;不要说了……&rdo;
周牧野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伸手捧住唐追的脸,柔声安慰:&ldo;追追,手术很成功,你爸妈都没事了,只要住院休养俩月……&rdo;
唐追猛地推开他,把他推倒在地上。
&ldo;为什么?!&rdo;唐追哭着说,&ldo;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rdo;
周牧野从地上起来,想要靠近唐追,谁知唐追一巴掌闪过来,&ldo;啪!&rdo;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周牧野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唐追就扑过来抱住了他,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地哭。
心脏针扎似的疼,周牧野回抱住他,摸着他的头一声又一声地安慰:&ldo;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追追乖,别哭了,好不好?&rdo;
哭够了,唐追平静下来,他推开周牧野,靠着墙抱着腿坐着。
灯光昏暗,他低着头,周牧野看不清他的表情。
&ldo;追追。&rdo;周牧野小心翼翼地喊他一声。
唐追没有吭声,过了半晌,他低低地说:&ldo;周牧野,我们分手吧。&rdo;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有如千斤重,劈头盖脸地朝周牧野砸过来。
他僵硬地站着,死死地盯着坐在地上的人,一字一顿地说:&ldo;你再说一遍。&rdo;
唐追抬起头,直视着周牧野犹如死灰的脸,清晰又坚定地说:&ldo;我们分手吧。&rdo;
那种感觉,就像生吞了一千根针,刺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ldo;为什么?&rdo;周牧野听到自己问,他看到唐追脸上都是泪,他听到唐追说:&ldo;因为你给我的,我还不起。&rdo;
&ldo;我他妈说让你还了吗?&rdo;周牧野咆哮,&ldo;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用不着你还。我他妈连命都能给你,你却要跟我分手?唐追,这是什么逻辑?我理解不了!&rdo;
唐追也大声说:&ldo;我不要你的命,我也不要你为了我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的人生,我承受不起。你让我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你在一起?对不起,我做不到!&rdo;
护士听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喝止:&ldo;你们干嘛呢?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出去吵!&rdo;
唐追忙说&ldo;对不起&rdo;,等护士走了,他平静地说:&ldo;周牧野,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还不起,我只能赖账赖到底,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希望我过得好,就请你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好吗?&rdo;
周牧野没说话。
他走到唐追面前蹲下来,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好像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
唐追不敢看,垂下睫毛挡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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