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情也不完全是那么简单。诊断确认的多发性硬化症病例中,将近有百分之五对&ldo;硬化他汀&rdo;或其他治疗方法没有反应。临床医师开始讨论这些病例,认为那是一种&ldo;多重抗药性多发性硬化症&rdo;,甚至可能是症状相同的另外一种疾病。尽管如此,杰森的初期治疗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我开给他的处方是每日最小剂量的硬化他汀。从那以后,一直到爱德华抵达那一天的那段期间,他的症状完全消失了。爱德华抵达园区那一天,就像刮起一阵难以捉摸的热带风暴,走廊上挤满了国会助理和媒体记者,像是暴风过境后散落满地的残骸。
爱德华代表华盛顿,我们代表佛罗里达;他代表经营管理,我们代表科学和工程。小杰则是在两端之间游移摆荡。他的工作基本上是确保决策委员会的命令是否确实执行。不过,他也经常会挺身对抗官僚体系。这样一来,那些科学家也就不再闲言碎语,说他只是靠他爸爸的关系。他们开始把他当成同伙的哥儿们。小杰说,麻烦的是,光是让火星计划付诸行动,还不足以满足爱德华。他想要更细腻地操作这个计划。通常,基于政治上的因素,他会把合约交给那些风评不佳的投标厂商,以换取国会的支持。基金会里的员工私底下对他冷嘲热讽,然而,当他莅临的时候,他们还是很乐于抢着跟他握手。
今年巡视的高潮,是爱德华在中心的大会堂里对员工和来宾致词的时候。全体员工鱼贯进场,安分守己像小学生一样,看起来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等大家就座之后,杰森站起来介绍他父亲。我看着杰森从阶梯走上舞台,站到讲台后面。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松软地垂挂在大腿旁,转身跟他父亲握手的时候,靠脚跟支撑身体,姿势很怪异。
小杰简单隆重地介绍了他父亲,然后就退回舞台后面,和那群高层主管坐在一起。爱德华走到台前。圣诞节的一个礼拜前,爱德华就已经满六十岁了,但别人会误认为他是一个五十岁的运动员。他身上穿着一套三件式西装,显得腹部扁平,稀疏的头发剪成阿兵哥式的平头,看起来朝气蓬勃。他的致词还是那一套制式的官方语言,恭维克莱顿政府充满远见,恭维聚集在现场的员工为&ldo;基金会的高瞻远瞩&rdo;所做的贡献,恭维他儿子&ldo;充满创造力的管理&rdo;。他对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说:&ldo;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们将为生命带来梦想,为一个不毛之地的星球带来生命,为这个我们称之为家的世界带来全新的希望。&rdo;现场欢声雷动,高举挥舞的手像波浪一样,大家笑得咧开了嘴,充满野性。然后,爱德华在安全人员的簇拥下离开了。
一个钟头后,我在主管午餐室里找到了小杰。他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假装在看&ldo;天文物理评论&rdo;出版的单行本。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ldo;到底有多严重?&rdo;
他虚弱地笑了一下。&ldo;你该不是说我爸爸那种旋风式的来访吧?&rdo;
隐藏的真相(4)
发布时间:2008-05-13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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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rdo;
他压低了声音说:&ldo;我一直在吃药,而且很准时,每天早上和晚上。可是,又发作了。今天早上很严重。我的左手臂和左腿不能动了,像针在刺一样,而且愈来愈严重。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几乎每个小时就会发作一次。那种感觉很像整个左半边的身体通了电一样。&rdo;
&ldo;你有时间到医务室来一下吗?&rdo;
&ldo;时间当然有,可是……&rdo;他的眼睛闪了一下。&ldo;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我不想惊动你,不过,我很高兴你来了。现在,我实在没把握还能不能走路。我一直等到爱德华演讲完了才想办法走到这里来。不过,我很确定,如果我现在想站起来,一定会跌倒。我觉得我没办法走路了。小泰……我没办法走路了!&rdo;
&ldo;我去找人来帮忙。&rdo;
他忽然坐挺起来。&ldo;不准叫人。必要的话,我可以坐在这里等,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警卫的时候。&rdo;
&ldo;这样太荒唐了。&rdo;
&ldo;或者你可以扶我站起来,不要惊动别人。这里离医务室只有二三十公尺吧?如果你可以抓住我的手臂,看起来像是哥们儿勾肩搭背一样,也许我们就可以走到那里,不会惊动到别人。&rdo;
后来我只好答应了。不过,我不是答应他这种伪装掩护的方式,而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去。我抓住他的左手臂,他用右手撑着桌沿站起来。我们设法直接经过自助餐厅,不绕路,但他一路拖着左脚,那种姿势实在很难掩饰。还好运气不错,没有人仔细看我们。到了走廊,我们一直靠着墙壁走,这样他瘸着腿的样子就比较不会引人猜疑。有一个高层主管忽然从走廊尽头冒出来,当时,杰森立刻压低声音说:&ldo;停下来。&rdo;接着,杰森身体靠着一个展示架,假装站在那里跟我聊天。他右手抓着那个铁架子,抓得很用力,手指关节都泛青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那个主管从我们旁边经过的时候,点了点头没说话。
还没走到诊所门口,我已经几乎撑着他全身的重量。还好,茉莉&iddot;西格兰出去喝咖啡,不在里面。我把门关起来,里面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们进了一间检验室。我扶着杰森躺到检查台上,然后跑回去前面的柜台,留了一张字条给茉莉,交代他绝对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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