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掀开了铁柜门。
我满身汗臭地坐起来。&ldo;怎么回事?&rdo;
&ldo;那是阿吉,村里的人。他是我表弟。他闯越路障,把警察引开。&rdo;她脸色苍白,不过却松了一口气。&ldo;他开起车来大概很像喝醉酒。&rdo;
&ldo;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要引开那个烫手山芋?&rdo;
&ldo;烫手山芋?你形容得很妙。没错。不过,你忘了有车队在帮我们护航吗?另外几部车子上有移动电话,所以他一定知道我们被拦下来了。他顶多就是被开罚单,或是挨一顿臭骂,不会怎么样的。&rdo;
我吸了几口气,忽然觉得空气变得清新凉爽起来。我看看伊安。他咧开嘴对我笑笑,却还在发抖。
我说:&ldo;等我们到达巴东之后,你一定要介绍阿吉给我认识。我想谢谢他,为了我假装喝醉。&rdo;
伊娜翻了个白眼。&ldo;阿吉喝醉酒可不是装的,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酒鬼。在先知穆罕默德的眼中,这可是罪过。&rdo;
尼琼在门口看看我们,眨眨眼,然后把后门关起来。
&ldo;唉,刚刚真是吓死人。&rdo;伊娜扶着我的手臂说。
我说我真对不起她,害她为我冒生命危险。
她说:&ldo;别胡说八道。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而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警察也许很难缠,但至少他们还是当地人,还是要守一些规矩。不像雅加达来的那些人,那些自称什么新烈火莫熄还是什么鬼东西的家伙,放火烧我诊所那些家伙。而且,必要的时候,我相信你也会为我们冒生命危险。对不对,帕克泰勒?&rdo;
&ldo;是的,我一定会。&rdo;
她的手在发抖,凝视着我的眼睛。&ldo;我的天。火星人的药真的可以征服死亡。&rdo;
其实没有。我们从来没有征服过死亡,只是运用科技延缓了死亡。那些药丸、药粉、血管修复术、第四年期。这一切的科技使我们产生坚定的信仰。我们相信,更长的生命会带给我们所渴望的喜悦与智慧,或是为我们找回生命中曾经失去过的喜悦与智慧。即使生命只能延长一点点。当你做过心血管分流术,或是接受了生命延长医药处理之后,回到家里,你也不会指望自己能够永生不死。《圣经》上记载,拉撒路在坟墓里躺了四天,耶稣让他复活了。但他也知道有一天自己还是会再度死去。
但他还是重新活过来,满怀感激地活过来了。我心中也充满了感激。
宇宙深处不胜寒(1)
发布时间:2008-05-13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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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会星期五的会议很晚才开。会议结束后,我开车回到家,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却发现茉莉坐在我计算机前面打键盘。
书桌在客厅的西南角,面对窗户,和门口遥遥相对。茉莉半转过身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就在那一刹那,她飞快点了一下右上角的关闭图标,关掉她正在用的程序。
&ldo;茉莉?&rdo;
我并不是因为看到她在我家里而感到意外。每到周末她几乎都跟我在一起。她也有一副钥匙。可是,她从来就没兴趣去摸我那台计算机。
她说:&ldo;你都没有打电话回来。&rdo;
我和几个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在开会。他们承保了基金会的全体员工。本来他们通知我要开两小时的会,结果只开了二十分钟,更新了自费负担方案。会议结束后,我心里想,一路直接开回家可能会快一点。如果茉莉在半路上停下来买酒,说不定我还可以比茉莉抢先一步到家。茉莉用一种冷冷的眼光一直看着我,我觉得有必要跟茉莉说一下刚刚开会的状况,然后再问她为什么要看我的计算机档案。
我朝她那边走过去的时候,她干笑了一下,感觉好像有点尴尬,有点不好意思,仿佛在说:&ldo;都是你嘛,害我无聊到这种程度。&rdo;她的右手悬在我计算机的鼠标触控面板上。她又转回去面对屏幕,屏幕上的光标滑向关机图标。
我说:&ldo;等一下。&rdo;
&ldo;怎么了,你要用吗?&rdo;
时间回旋宇宙深处不胜寒光标已经移到关机图标上了。我把手放在茉莉的手上。&ldo;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rdo;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耳朵泛起一片红潮,看得到血管在跳。&ldo;你不是叫我不用客气吗?嗯,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随便了?我还以为你不会不高兴。&rdo;
&ldo;不高兴什么,茉莉?&rdo;
&ldo;不高兴我用你的计算机。&rdo;
&ldo;你用这台计算机做什么?&rdo;
&ldo;也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rdo;
可是,那台计算机根本不可能是茉莉会感兴趣的东西。已经用了五年了,几乎快变成古董了。她上班用的计算机比这个要精巧得多。而且我注意到,刚刚我进门的时候,她急急忙忙关掉了那个程序。那是我的生活杂务管理程序。我都是用那个程序来付账单,管理银行支票账户,并记录一些电话名单。
&ldo;你好像在看什么空白的表格程序。&rdo;我说。
&ldo;我不小心按到的。你这台计算机把我搞糊涂了。都是这样嘛,每个人安排计算机的方式都不一样。对不起,泰勒,我好像有点太过分了。&rdo;她的手从我手掌下面抽出来,点了一下关机图标。屏幕上的画面骤然缩小消失,主机风扇嗡嗡的声音也安静下来。茉莉站起来,把上衣拉直。茉莉每次站起来的时候,都会很利落地扯扯衣服。她总是会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ldo;我来做晚餐好不好?&rdo;她转身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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