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说:&ldo;我没给你丢脸吧,师傅!&rdo;
金伟说:&ldo;何止是没丢脸,你让我心旷神台(怡)啊!&rdo;
过去金伟这么说,陈文从来不纠正,但现在他批评金伟了,&ldo;师傅,那叫心旷神怡,不叫心旷神台。&rdo;
过去金伟从不接受陈文的批评,现在他也虚心接受了,&ldo;徒弟,你说的对。今后你不要叫我师傅了,你是我师傅,我是你徒弟。&rdo;
金伟喝多之后差不多每次都要这样表白,但醒酒之后,他又断然否认:&ldo;陈文,我可没说过那些话,你是我徒弟,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现在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古人说,一天为徒,终生为徒!&rdo;
郭玺到看守所来从不和陈文喝酒,他让陈文继续为他辅导文化课。
陈文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但郭玺那么认真,陈文也不好说什么。郭玺不仅自己学习,还建议陈文也接着学,他说:&ldo;省党校在咱们市招一个大专班,要求必须有中专以上学历,你有这个条件,我替你报个名吧。&rdo;
陈文对此不感兴趣,但他不好直说:&ldo;郭队,大专就算了,高考的时候,不是为了考警校,我本来都能考上本科。&rdo;
郭玺说:&ldo;你现在后悔吗?&rdo;
陈文说:&ldo;我没后悔。&rdo;
郭玺说:&ldo;没后悔就好。&rdo;他建议陈文还是先报个党校专科,他说:&ldo;这是全省第一次,你要是考上了,比当年你考警校还值钱。&rdo;
陈文说:&ldo;是吗!那我出去再说吧!&rdo;
见陈文说到了&ldo;出去&rdo;,郭玺急忙问:&ldo;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rdo;
陈文说:&ldo;过些日子吧!&rdo;
陈文现在不出去让检察院挺为难,这等于和检察院干上了。警察和检察院过不去,需要极大的胆量。开始,陈文没想这样,他只想和社会上的流氓干。但现在流氓已经不放在陈文的眼里了。看守所里那刻骨铭心的经历,让陈文对所有的权威都产生了藐视。
陈文这么干,郭玺起初表示了默许。他很清楚,经过了这样的洗礼,陈文出去之后,将得到巨大的声望。但陈文在看守所里要是没完没了,也可能会坏事儿!
郭玺劝陈文说:&ldo;所有的事儿都能从坏变好,也能从好变坏,关键是要掌握火候,要懂得见好就收。老弟,现在,赶紧出去吧,就算是给我个面子!&rdo;
陈文委婉地说:&ldo;郭队,我知道,我的事儿你没少操心……&rdo;
见陈文还想拒绝,郭玺急忙说:&ldo;你的事儿,我没怎么操心。可你知道吗?罗局的老伴可没少操心哪!陈文,我的面子你可以不给,但张霞你总得给吧!&rdo;
10
&ldo;张姨没来看你,你别挑张姨礼,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但你们罗局长不让我来。&rdo;张霞给陈文带来了不少水果。
陈文说:&ldo;张姨你看看,你买这么多我……我太不好意思了!&rdo;
张霞笑了,&ldo;就买这么点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本来想多买点儿,但我听说,里面什么都不缺是吗?&rdo;
陈文说:&ldo;是!里面什么都有。&rdo;
张霞说:&ldo;真的,将来找机会,我也进来住几天。&rdo;
陈文说:&ldo;张姨啊,这种话今后可不能随便说啊。&rdo;
张霞说:&ldo;是是是,我这张嘴吧经常没把门的。长了,你就知道了,我这人性格可直了。&rdo;
张霞确实很直,刚聊了几句,就直奔主题,&ldo;小陈啊,不是阿姨批评你,有些事儿,你有点过分。&rdo;
陈文装糊涂,&ldo;阿姨,我怎么过分了?&rdo;
张霞说:&ldo;开始要放你的时候,检察院要公安局给你个处分,我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不处分你。你可倒好,反过来,你还要检察院向你赔礼道歉!&rdo;
陈文说:&ldo;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想要个说法!&rdo;
张霞说:&ldo;你出来就行吧,还要什么说法啊!阿姨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这个世界上,谁没受过委屈啊。你们罗局长过去关在牛棚里整整十三年,他要说法了吗!听阿姨话,赶紧出来吧,你得为你爸你妈考虑考虑啊!他们在家得多想你啊!&rdo;
陈文心里不是滋味,&ldo;阿姨,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说是要说法其实都是胡扯。我再年轻再幼稚,这个道理,我还不懂吗,但现在我没法出去!&rdo;
陈文解开了上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前胸后背仍然是青一块紫一块。
陈文指着身上的伤,&ldo;阿姨,就这个样子,我爸我妈要是看到了,他们俩都能得精神病。我在这儿多住几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伤养好了之后,再出去。&rdo;
11
陈文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想把自己的枪要回来。他找到曹凯很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但曹凯态度生硬地说:&ldo;你的枪暂时还不能给你!&rdo;
陈文说:&ldo;为什么呀?&rdo;
曹凯说:&ldo;还能为什么,这是对你的处分!你在里面闹了这么长时间,搞得我多被动,你知道吗?&rdo;
陈文不高兴了,&ldo;你被动也不是我造成的呀!&rdo;
曹凯更不高兴了,&ldo;不是你造成的,还是我造成的?你个小兔崽子,不就是进去几天吗,操你妈的,你狂什么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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