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臭小子,这里不是花前月下的地方。&rdo;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桓启知道那是老巫师的声音,他慢慢转过身,道:&ldo;您误会了,在下明天就回离开此地。&rdo;
他语气淡淡,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桓启与源静的结局已经注定。
老巫师不再纠缠于此,他看着源静房间的方向,悠悠道:&ldo;廿人庙,后继有人了。&rdo;
那晚,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在桓启房间里,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朦胧带子。桓启端坐在床上,望着那月光带子发呆。
此时,源静坐在书桌前翻阅医书。她曾认为自己有些医术,到了廿人庙便丢了一半的自信,将那昔日里未曾认真研读的医书翻了出来,白天给人看病,夜晚读书,渐渐成了习惯。外头那些声响,只要不是盗贼弄的,便没什么要紧的。
桓启只是一个借宿的过客,于源静而言,没有特别的意义。
☆、桓氏之兴(下)
次日清晨,天灰蒙蒙亮,廿人庙外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在大声叫门。桓启惊醒,一手拿佩剑,一手抓衣服,便凑到窗边观察情况。
老巫师不急不缓地从房间里出来,庙门大开,几个壮汉便抬着一个人进来。那人奄奄一息,像是久病将死之人。
那几个壮汉看似粗鲁,到了院子里却低声细语,不敢喧哗。病人抬到一间屋子里,不久便传来了哭喊声,看样子是没救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壮汉将人抬了出来‐‐此时已经用白布覆盖。老巫师在后面跟着,面容严肃,一直送到大门外。
桓启本担心那些人会闹事,看到这儿才松了一口气。他推开门走到外面,将早已备下的珍稀药材奉上,口中道:&ldo;蒙大人留宿,弟子无以为报,只有略奉薄礼,请大人笑纳。&rdo;
他这话说的很假,老巫师却很不客气,只略微看了一眼,便收下了。又留了桓启用早饭,这时候没有看见源静。
&ldo;你无需东瞧西看,源静已经去采药了。&rdo;
老巫师这么说着,又感叹道:&ldo;此地虽不是穷山恶水,亦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洵都的好药很难送过来,只靠着我这老骨头日日上山采药,终究不是个办法。现在源静来了,实在不忍看她这样度过日后的日子啊。&rdo;
桓启想起老巫师昨晚的话,与现在的对比对比,便觉得好笑。他倒是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便问:&ldo;翕教的神庙都是要登记造册,难道廿人庙不曾……&rdo;
他话说了一半,老巫师的脸色便已经作了回答。翕教的神庙确实需要登记造册,收入颇丰的大庙因此上缴供银,若是有入不敷出的小庙,亦可借此维持日常开销。只是,据说这廿人庙荒废已久,靠着村民捐赠才修缮一新,只怕还没到可以向洵都要钱的地位。
然而,据说这廿人庙香火颇盛,不至于如此萧条。桓启抬头看着老巫师,忽然明白了‐‐只怕不是这廿人庙缺钱,而是廿人庙太大度,将那香火钱都拿去买药救治村民了。若当真如此,这老巫师倒也着实令人敬佩。
老巫师也不过感慨一番,用过早饭之后,便客客气气地将桓启送到大门外。
&ldo;洵都的勋旧子弟中,甚少有阁下这样的人。希望阁下能走正道,为翕教出一份力,到时候自有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rdo;
桓启心下吃惊,觉得这老巫师故意卖弄;又暗自欢喜,期待老巫师的话能成真了。他恭恭敬敬谢过老巫师,便上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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