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临近,高一的二分之一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到了期末,每天都是在翻飞的试卷中度过,冬天的班级好像格外的温暖,窗户玻璃上总有一层抹不掉的水汽,课间出去上个厕所都会被冻得直咧嘴,班集体的温暖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能体现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学校接到了一条上头来检查的通知,全校同学全体出动,进行了一项常规活动‐‐大扫除。
程艾在一块玻璃上磨蹭了半天,有一块污渍怎么也擦不干净,刚准备哈气,鼻子蹭到玻璃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头,突然前面被一片阴影挡住,她一抬头就看见刘尔思仰着头擦上面的那块玻璃,她刚才因为够不着就放在那了。
赵思远举着扫帚像是拿着一把吉他,在费劲地弹奏着,一脸的享受,突然猝不及防地被余欢扔过去的抹布盖住脸,他一把拉下来:&ldo;谁?谁偷袭我?&rdo;
余欢叉着腰站在讲台上:&ldo;我,扫把是给你扫地的,不是让你表演摇滚乐的,你以为自己是崔健啊?就你这破锣嗓子,别污染空气了!&rdo;
赵思远也不跟她争辩,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ldo;班长,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吧,对待同学应该多一点关爱。&rdo;
&ldo;你想要关爱啊?你把所有的地都扫了,再拖一遍,我就给你关爱。&rdo;
旁边的同学都在那起哄,程艾扭头看了一眼,赵思远一脸吃瘪的表情,讪讪地闭上了嘴。
&ldo;程艾,你能来帮我一下扶一下凳子么?&rdo;余欢正要站在凳子上擦一擦门框上头的灰尘。
&ldo;你呆着吧,一会儿我来擦,大扫除你都这么认真,流动红旗也没见咱们班拿到一回啊。&rdo;刘尔思低头看了看地上站着的余欢,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她的劳动积极性。
&ldo;不用,这点儿小事,我还是能解决的。&rdo;余欢的性格从小就是男孩子一样,从来没把自己当个女孩子,跟着谢英朗和刘尔思爬墙上树,无所不为。
她说着就站了上去,程艾帮她扶着凳子,谁知道那凳子好像是个坏的,一不小心一条腿往旁边歪了,说时迟那时快,在全班人的尖叫声中,余欢摔了下来,下面的程艾伸手去扶她,结果自己被她压到,撞到了后面的课桌上,背上一阵痛楚。
余欢费劲地爬起来,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扶起她来。
刘尔思从旁边窗台上跳下来,冲了进去,程艾感觉自己后背扎到了桌角上,疼得动弹不得,勉强站起来之后,脸色煞白。
刘尔思推开人群,看了看她:&ldo;你没事吧?&rdo;
程艾摸了摸自己后背,没流血,应该是磕伤了:&ldo;没事,就是背上有点疼。&rdo;
余欢揉了揉自己的膝盖:&ldo;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凳子是坏的。&rdo;
程艾摇了摇头:&ldo;没事,你没摔着吧?&rdo;
刘尔思皱了皱眉:&ldo;我都跟你说了我来我来。&rdo;
余欢上前一步,被刘尔思推开,他拉着程艾就往外面走:&ldo;去医务室看看,万一骨头受伤了不是闹着玩的!&rdo;
余欢伸出去的手往回收了收,看着旁边的同学:&ldo;都散了散了,我没事,大家也都小心点。&rdo;
程艾回头看了一眼余欢一瘸一拐的样子,突然有点难过。
医务室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后背,一片紫色的淤青,一摸就钻心的疼,就给她开了点擦的药:&ldo;没事,皮外伤,但是估计要疼挺长一段时间的,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消消毒,擦点药。&rdo;
程艾咬了咬嘴唇,趴在床上没动。
旁边挂着一个蓝色的帘子,刘尔思站在外面等着,听见程艾疼得小声哼哼,有点着急。
她穿好衣服,医生把窗帘拉开,开了个单子让刘尔思去拿药。
程艾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着,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脸色黑黢黢的,不知道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ldo;我没事,真的,医生都说了,是皮外伤。&rdo;程艾小声嘟囔着。
&ldo;我都听见了,以后小心点,还有,余欢这人就这样,毛手毛脚的,你别生气。&rdo;
她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替她道歉的时候,程艾感觉自己是个外人,虽然也谈不上难过,总归还是有点寒心,她捏了捏手里的药袋子,冲着他笑了笑:&ldo;没事,她不也摔着了么?又不是故意的。&rdo;
&ldo;她皮糙肉厚,也没摔着,你不都给人当肉垫了么?&rdo;刘尔思说了句:&ldo;你这摔得挺严重吧,我看着都疼。&rdo;
&ldo;没事,我触觉神经不灵敏,感觉不到。&rdo;程艾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后背一阵钻心的疼。
&ldo;行了,别动了&rdo;刘尔思一脸她很让人费心的表情:&ldo;余欢那么重,压你身上,压强更大,受力更多,&rdo;他看着程艾一脸想笑的表情:&ldo;算了,你物理这么差,估计你也不懂。&rdo;
&ldo;谁说的?压强等于压力除以受力面积,我知道的。&rdo;
他俩在路上走着,因为是大扫除,旁边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被分配过来扫地的同学,程艾身上疼,走不快,一迈步就感觉拉着后背的肌肉生疼,所以他们走的格外慢。
旁边打扫的同学八成以为这俩人是在漫步,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当你把伤口遮挡起来的时候,人们总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假象,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悠闲自得的人说不定背上有一块又青又紫的瘀伤,除了她自己,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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