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梦砚实难开口拒绝。
她望云轩一眼,见云轩锁眉,却也在点头。
心中一声叹息:“臣妾遵旨就是。”
朱祁镇满意地点头:“朕已吩咐御膳房,今日在这儿用膳。”
“如是甚好。”梦砚福身,“天气炎热,臣妾给皇上倒一碗清火茶吧。”
“正中下怀。”朱祁镇被梦砚带到内殿。
梦砚吩咐云轩去准备沐浴的水,自己则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壶,往茶碗里倒上半碗,再兑上半碗新烧的热水,端到朱祁镇面前。
整个内殿中,立刻充满了了清香的味道。
“皇上尝尝。”
朱祁镇抿一口茶汤,立刻惊喜道:“这是什么?沁人心脾,朕从未喝过。”
“是荷叶茶。”梦砚回答。
“荷叶?”朱祁镇有些困惑,“一定加了别的什么。与朕从前喝过的荷叶茶简直是云泥之别。”
说着将茶碗中的茶汤一饮而尽。
“无他,唯荷叶尔。”梦砚浅笑,“只不过臣妾晨起去取供奉之水时,见那露水可人,便与云轩收集了一些。皇上手中这碗茶,是臣妾用露水煮的。”
“难怪如此清凉,你真是用心别致。”朱祁镇夸赞。
“臣妾受之有愧,皇上从前喝的荷叶茶,多半是取了刚长出来的嫩叶,烘干后用泉水冲泡的亦不可谓不用心。”说到茶道,梦砚倒是有兴致多说几句,“可是夏天本就暑气重,那些热腾腾的茶实在难以下咽,便没了滋味,所以臣妾效仿古汉,将事先烘好的荷叶茶放在炉火,用新采的荷花水煮上一个时辰,放凉备用。待到欲喝时,再冲上半碗滚水,如此茶汤温吞而清凉,又不会如冷水饮茶般伤胃。”
“此用心,怎能言愧?”朱祁镇用指尖挑起梦砚肩上的一缕发丝,玩弄,眼中满是欣赏。
梦砚为朱祁镇再续上一碗,婉言道:“其实,并不是臣妾细心,只是后宫其他人都忙着争宠争礼,臣妾最是无用,什么都不想。如此别人看来的清心寡欲,方能用闲时,折腾这些。”
朱祁镇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见着她素寡的衣着,悠然的身子,他亦不忍破坏她的清净之意。只是局势不如从前,如今他要重整朝纲,各处都该有“自己人”,朝堂上有郕王相助,身边事有王振效劳,就缺后宫了。
除了这些,朱祁镇也不是没有私心,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朱祁镇又这样一个贤良淑德、识大体、懂大局、聪明如男的皇后。
如此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是他的独有。
“梦砚,”朱祁镇放下茶碗,将梦砚双手端到面前,轻唤她的名字,“说实话,你是否由衷地不愿意替朕操持后宫之事?”
望着他炽热的眼神,梦砚不忍说出心里话。
“朕亦知道你为难,可后宫之事,朕有太多身不由已,若你能掌权,朕便可高枕无忧。梦砚,就算是为了朕,好么?”
由此,梦砚便知道他的决心了。
他是皇上,是曾经被限制了抱负的男人,他需要证明自己,也需要给大明朝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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