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虽然会很艰苦,但有些事还是需要人去做。&rdo;
凌宇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话,半天,他才说:&ldo;妈妈很想你。&rdo;
&ldo;嗯!&rdo;简凌心里说,我也很想她。她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只留下一个淡漠的影子,无论他怎么回想,都只能想起玛姬的模样。
&ldo;你难道,不想去见她?&rdo;凌宇戈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ldo;她很惦记你,曾经有一阵我觉得,她只爱你,不爱我。&rdo;
&ldo;我吗?&rdo;简凌转过头,对凌宇戈微微一笑,&ldo;你说&lso;曾经&rso;,那现在呢?&rdo;
&ldo;至少我比你爱她!&rdo;凌宇戈的话很孩子气,让简凌听着发笑,&ldo;我马上就要回去看她了。你呢,真心狠!&rdo;
于是简凌做了那个自己想了很久的动作,他拍了拍凌宇戈的后脑,&ldo;那你替我回去看妈妈,顺便告诉她,我也爱她,但是不如你!&rdo;
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凌宇戈一直记得这一帧画面,天蓝得简直不像话,就好像地中海的水倾倒在上面,阳光耀眼,灰色的石阶上,简凌一层一层走下去,再也没有回头。
伯纳德这些日子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变得疑神疑鬼。不过,谢天谢地的是,那个讹诈信息没有再出现过。慢慢的,他的思路开始恢复正常,有人怀疑我做过什么,但是他未必知道,只要我咬定不开口,他们一定也没办法对付我。
在凌宇戈亲自找上门来向他询问意见的时候,伯纳德几乎是喜出望外了,&ldo;请您转告约瑟夫,我很乐意为他继续效劳,无论是地球还是火星。&rdo;这一刻伯纳德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听说现在移居火星的人是越来越多,这早年流放犯人之地,已经快变成阳光灿烂土地肥沃的澳大利亚了,还犹豫什么。
伯纳德几乎要抱住眼前这位亲善大使狠狠地亲两下,谁知道对方下一句话顿时把他推进凉水里。
&ldo;伯纳德医生,我想知道,到底有几个约瑟夫?&rdo;凌宇戈饶有兴趣地看着伯纳德的脸像被水泥浇筑了一样,没有起半点波澜,相反,老头眼里流出一丝困惑让他有一瞬间认错人的感觉。
老狐狸,凌宇戈心里嘀咕。
&ldo;几个约瑟夫?&rdo;半天,这位老医生重复着问了一句,&ldo;一个约瑟夫就已经够让人难缠的了,还架得住有几个约瑟夫。&rdo;他上下打量凌宇戈,心里拿不定主意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发讹诈信息的那个,至少不应该开口要钱,&ldo;先生,您是约瑟夫手下的首席科研代表,顶头的有几位老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rdo;
&ldo;不清楚,我真不清楚&rdo;凌宇戈摇头,&ldo;所以好奇!&rdo;
伯纳德带点嗤笑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如果他真是那个发讹诈信息的,看来没什么好担心,真是,太幼稚了。
&ldo;约瑟夫身患绝症,是真的,现在病情被控制住了,也是真的。&rdo;伯纳德医生口气庄重,&ldo;我是他的私人医生,对此非常了解。&rdo;
凌宇戈突然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右手托着腮,非常认真地看着伯纳德。医生在这目光注视下一阵心虚,但是脸上却是非常镇定,&ldo;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问出有几个约瑟夫的问题。全身□□技术仍被明令禁止使用,你的意思是约瑟夫竟然会铤而走险?真是滑稽,按照他的个性,就算是为自己□□出一个备份,早就把原件销毁了,绝不会留下把柄。&rdo;
果然是个老狐狸,凌宇戈心里再次嘀咕。
短暂的沉默,伯纳德医生问心无愧地看着对方。突然,好像老天也要把他俩从这尬聊中解救出来一样,他们同时感到整个楼一颤,随即,伯纳德医生的这座私宅警报声响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难道着火了。窗外传出人惊骇的叫声和刺耳的车子急刹声。伯纳德医生马上打开桌子上的对外显示屏,出现了骇人的一幕。外面的大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洞。大概有车掉了进去,一群人正四散奔逃。
凌宇戈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窗户,只觉迎面一股热气吹到脸上,就在伯纳德医生诊所兼寓所对面的街上,黑黝黝出现了一个深坑,从那里冒出丝丝热气。
可是事情还不算晚,凌宇戈敏锐地注意到,深坑边缘的裂缝正在扩展,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就会延伸到伯纳德医生住所的地下。
&ldo;快!这里不安全,我们走!&rdo;凌宇戈一把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医生,示意他赶紧离开。
&ldo;等一等,&rdo;医生挣脱他的手,&ldo;约瑟夫需要的一些东西,在楼上,我去拿!&rdo;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一阵摇晃,墙体开裂了。
&ldo;不要了,快走!&rdo;凌宇戈架着医生,死命往外拖。
好容易拽开变了形的门,两人冲到大街上,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面前是一道深沟,大约八十公分宽窄,还在慢慢延伸,深不见底,从里面冒出一股一股的热气。街上的车子全都急停了下来,有的撞在一起,人们从里面爬出来四散逃跑。
还好这并不是地震,深坑周围的裂缝在延伸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地停了下来。一排住房东倒西歪,好像被台风袭击过。
凌宇戈接通了简凌的信号,&ldo;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你有看到我的定位吗?这里为什么出现了地陷和地裂?&rdo;
&ldo;我不知道,天幕并没有传回相关数据。&rdo;简凌回答,&ldo;我猜因为地陷不算深,所以天幕将此作为误差没有并入计算。&rdo;
&ldo;可是我感受到了热气!&rdo;凌宇戈非常不安。
简凌停顿了几秒钟,&ldo;你和谁在一起?现在赶紧回公司去,调整天幕的计算精度。我不知道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多少,就在刚才,我接到了十几次类似情形的报告,但是天幕只反馈回来三次。&rdo;
&ldo;……&rdo;
要马上坐飞机回去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机场挤满了忧心如焚的人。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惶惶的神色,大家都觉得自己该逃,离开这个可怕的地界,可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
到处都是环保人士打起的标语,几个石油公司总裁被画了黑叉叉的照片贴得满世界不缺。凌宇戈心里有点犯嘀咕,希望没有人认出他来。
眼看电子屏上的航班被一个个取消,周围的旅客大声鼓噪起来。这时有一个穿黑衣制服的机场人员挤到凌宇戈跟前,&ldo;凌先生,伯纳德医生?约瑟夫先生派了私人飞机来接你们,请跟我来。&rdo;
拜托你不要说这么大声,凌宇戈暗自嘀咕,老子树敌太多。
他和伯纳德医生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跟着那机场人员走了。
果然在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ldo;约瑟夫的私人飞机,约瑟夫。阿伯特。杜尔塞勒……罪魁祸首!&rdo;那人大声喊了起来,还竖起中指。
正在惶惑不安的人群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ldo;王八蛋!你们要搞死地球了!&rdo;
&ldo;拦住他们!拒绝地震采油!&rdo;气势汹汹的人流挤了过来。伯纳德医生几乎要捂住自己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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