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山冷冷地回答:&ldo;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rdo;
&ldo;明天我就带她离开这里。&rdo;
&ldo;不,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她是从海底来的,那就把她送回到海底去吧。&rdo;
&ldo;你说什么?&rdo;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抓着水月的手说:&ldo;把水月送回海底,那不等于要杀了她吗?&rdo;
&ldo;没错,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就是这个意思。&rdo;
我摇着头大声说:&ldo;你们要杀人?都疯了吗?&rdo;
&ldo;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并不犯法。我们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幽灵客栈的安全,必须要消灭她。如果你带着她离开这里,那就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所以,她既不能走,也不能存在下去。&rdo;
&ldo;疯了,你们全都疯了。我警告你们‐‐要是敢动水月一下,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rdo;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当时只是脱口而出,让丁雨山他们都吃了一惊。随后我拉起了水月,一起回到了楼上。
回到二楼的房间里,我把门锁了起来。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为了水月在所不惜。忽
然水月幽幽地问:&ldo;他们为什么那么恨我?&rdo;
&ldo;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幽灵客栈过去的那些传说,让他们陷入了恐惧之中。&rdo;
&ldo;什么传说?&rdo;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那都是幽灵客栈的往事了,从它的建立到惨案的发生,从三十年代对于它的报道,直到昨晚我看到的丁雨天的日记。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水月的表情却很平静,最后她叹了口气:&ldo;也许,一切都是因为子夜。&rdo;
&ldo;你是说子夜殿里的肉身像?&rdo;
&ldo;不,我是说那个唱子夜歌的东晋女子。死于九十多年前的子夜,不正是南朝乐府里子夜的化身吗?&rdo;
我莫名其妙地颤抖了起来。这时我只想快点离开,让&ldo;子夜&rdo;、&ldo;兰若&rdo;们全都留在幽灵客栈,不要再继续纠缠我们了。我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是一片迷蒙的细雨,台风应该已经远去了:&ldo;水月,我们现在就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rdo;
&ldo;走‐‐走到哪儿去?&rdo;
&ldo;先到西冷镇上再说,反正我们不能留在幽灵客栈了。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那些疯子想要杀了你。&rdo;
&ldo;现在来不及了,明天早上再走吧?&rdo;
&ldo;明天?好吧。&rdo;
也许水月还没准备好吧,我又不能强迫她。反正是在幽灵客栈的最后一晚了。
整个下午我们足不出户,一直蜷缩在房间里,外面任何风吹糙动都会让我心惊肉跳。我很害怕他们会突然冲上来‐‐丁雨山一直都让我感到恐惧;而秋云又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昨天晚上在她丈夫的日记里,我更发现了一些可怕的秘密;至于画家高凡,似乎还未从挖金子失败的阴影中恢复过来,而清芬的事更让他痛苦万分。
如果说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都在这阴郁古老的客栈里住得太久了。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这种环境,那么他(她)迟早会精神崩溃的‐‐难道他们早就疯了吗?真难以置信,我在一栋恐怖的老房子里,和一群疯子生活了十二天。
傍晚时分,阿昌来给我们送了饭。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到:他们会不会在饭里下毒?但水月已经吃了起来。看着她毫无顾忌的样子,再想想阿昌的眼神,现在除了这丑陋的哑巴外,我还能信任谁呢?
于是,我也端起饭盒吃了起来,但愿这是我在幽灵客栈里&ldo;最后的晚餐&rdo;。
吃完晚饭,水月幽幽地说:&ldo;周旋,明天等我们离开了幽灵客栈,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rdo;
&ldo;当然,一直到我送你回家。&rdo;
她叹了一口气问:&ldo;如果我已经没有家了呢?&rdo;
&ldo;至少你还有大学。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等你回到学校里,就会把一切都重新记起来的。&rdo;
&ldo;这么说,你会离开我?&rdo;
&ldo;不,放心吧水月,将来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rdo;
水月闭上眼睛不再回答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房间里寂静地有些可怕,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仿佛总有些声音会突然响起,带来某些可怕的预兆。
晚上十点,我渐渐有了些睡意,忽然门上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扇门居然已经自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门口‐‐秋云。
我只觉得见到了一个坟墓里出来的女人,她全身的黑色让人心里发闷。秋云盯着床上的水月看,我能看出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嫉妒。幸好水月并没有被她惊醒。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ldo;你是怎么进来的?&rdo;
秋云举起了手中的钥匙说:&ldo;我是这客栈的主人,自然有每一个房间的钥匙。&rdo;
&ldo;声音轻点,不要吵醒了水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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