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觉稳稳的将陈卿言一搂,只觉得大褂里的人果然是瘦的要命,琢磨着该给这位多弄些多可口的贴贴膘才好。陈卿言好歹是个说相声的,别看平时在台上伶牙俐齿,现在居然吃瘪,一句话也说不出了,闷闷的哼了一声,只能又羞又恼的狠狠推了陆觉一把,陆觉冷不丁的撒了手,来不及回味,只能先占了一句嘴上的便宜。
“你就这么急着想见我?”
陈友利识趣,使了个眼色已经带着后台一众的艺人退了出去,陈卿言不知什么时候后台竟只剩下了他和陆觉两个,陆觉倒是自来熟的很,仿佛不是第一次来后台,先是熟门熟路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接着就仰着脸静静的瞧着陈卿言,好像他脸上有什么没见过的花样儿似的。
陈卿言让陆觉看得身上的毛孔都跟着别扭起来,站在那处,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摆,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放。和他一比,陆觉微微的眯着眼睛,翘着的一条小腿来回的晃荡着,整个人身上从里到外的透着股懒洋洋的怡然自得,若是陈卿言的眼神与他对上了,他也不躲,反而是故意将眼睛使劲儿眨上一眨,长长的睫毛抖的俏皮,丝毫不怯。陈卿言瞥了他一眼,心里头琢磨着该同这位公子哥到底讲些什么,是直接严声厉色的告诉他“下回甭来”?还是语气和缓一些向他服个软?思来想去却总觉得都不大合适。
“是我唐突了。”
陈卿言没想到的是陆觉这时却换了副面孔,刚刚明明还一脸的不大正经,让人看着讨厌,现在这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倒也让人瞧着真诚。
“给您赔不是。那一个月朝台上扔钱实在是觉得您说的太好,陆某厚着脸皮想和陈先生交个朋友,却选了个让先生生厌的法子,今天更是怕先生厌恶不肯相见我才出此下策,今天庆园茶馆的损失我自会负责,只求先生……”
陆觉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朝前迈了两步,正冲着陈卿言走了过去,他本就和陈卿言身量相当,若是再往前凑一凑,俩人非得鼻尖儿碰鼻尖儿不可,可虽然身量相当,陈卿言却没得来了股压迫感,明明无处可躲,却还是忍不住躲闪着这位厚脸皮陆公子的攻城略地般的眼神,耳边却听见这人说了一句:
“别生气了。”
像是有人拿着根轻巧的鹅毛往陈卿言的心尖儿上划了一道,那似有似无的痒意更像是一种撩拨。陈卿言挑起眼睛,正对上陆觉那琥珀色的瞳孔,心里头免不得琢磨着,这样的人说起道歉的话来便是如此么?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他却是这般的委屈,让人觉得不原谅他竟是种罪过了。
“您抬爱了。”
陈卿言分寸拿捏的很好,他没有陆觉那自来熟凑近乎的性格,总归态度还是显得淡淡的,但却并不失礼,不卑不亢的说道:“观众是衣食父母,我就是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陆少爷失望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明显,知道你扔钱是捧我,我也不气了,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了。
三言两语下来,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倒是散了不少,陆觉没有走的意思,话也是愈发多了起来,但总归是没有什么交集,可说的太少,最后还是落到舞台上的事儿来,当初本就是陈卿言在台上演,陆觉坐在台下看,说起相声来,陆觉倒是有许多话可以问。
“陈先生以前学过戏么?”
“在北平的时候,学过几日,没做过科。”
“难怪唱的这么好!您那段黄鹤楼什么时候再演?说好了,我一定来看!”
陈卿言哪儿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演?节目本就是根据当日观众的情况来定的,陆觉这样常在茶馆泡着的怎么能不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硬要陈卿言说出个所以然来,倒像是陈卿言与他约定好似的。
陈卿言支吾了一声,两片薄唇一碰,说了个准日子:“明天吧,明天我使黄鹤楼的活。”
“得嘞。”陆觉心满意足的笑了,“我还来捧您——”末了拖了长音,孩子气般的又补了一句:“这回真不扔钱了!”说罢,陆觉就准备朝外头走,陈卿言刚想要送一送他,陆觉却又猛地停下了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陆觉,陆眠之。”
陈卿言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可陆觉就偏偏要如此正式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一字一顿的要让陈卿言听清楚,记明白,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陆觉陆眠之。
陈卿言一怔,这次却没再冷着一张脸,也学着陆觉的口吻,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陈卿言。”
“师哥,今天使黄鹤楼吧。”陈卿言第二天特意早来了一些,明明是使了不知多少次的活,说梦话都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今天竟然有些心虚。
“好啊。”戴春安却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他昨晚出去胡混了一宿,熬得两个眼珠子通红,趁着没上台的功夫他也不愿意多说话,还不如多眯会儿养神。
陈卿言小心翼翼的看着戴春安并没有什么困惑的神色,在心里头默默的舒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念起陆觉的不是来——都是让这人搅和的,这么一来倒像是特意为他演的似的,这人可真够鸡贼。
茶馆今日来的人少,陈卿言一上台不自觉的往下一撇,果然陆觉就坐在老地方,今日换了浅色的西服,更是在一众人里格外的显眼。一看见自己看他,这人还稍稍的伸出手来晃了晃。陈卿言哭笑不得,懒得理他,陆觉自己在台下倒也玩的高兴——听相声总得让人叫好鼓掌吧?今儿其他的观众可是来着了,满场数陆觉的巴掌拍的最响,叫好声儿喊得最高,有头一次来庆园茶馆的,闹了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瞪大了眼睛瞧着台上的俩人不敢错过了分毫,还不是因为心中纳闷儿:这得是什么样好角儿啊!多大的腕儿啊!
从庆园茶馆出来时,陈卿言犯了难。
难怪今日人少,原来是下了雨。
这场春雨下得还甚是急切,雨点打在一旁刚抽出的嫩芽上噼啪作响,陈卿言呆站在门口瞧着这雨没有要小下来的意思,刚想狠一狠心大不了用袖子挡一挡就这么跑回家去,布鞋刚向外塌了一步,肩膀刚落了几个雨点,后脖领子就让人从身后抓了个正着,盘扣本就是越扥越紧,陈卿言喉咙被衣领勒得生痛,他脑勺后头又没有长眼睛,不知身后是谁,嘴里头含糊的喊着“放开放开”,手上还跟着胡乱的抓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淋湿了怕是要感冒。”
带着体温的浅色的西装搭在了肩膀上,这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哪儿就这么娇气了?”陈卿言不肯,撩起西服的一角,陆觉却将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先生是怕我冷?我肯定是不冷的。”
说罢这人还凑过来故意挺了挺胸膛,虽只穿了件衬衫,但也未见他缩手缩脚,况且他说的这话,让陈卿言也没办法再拒绝他,再将衣服还与他,倒像是自己对他真的“担心”了——这人可惯会下好了套,等着陈卿言老老实实的往里跳呢。
“下这么大的雨,送你回去。”陆觉这话倒不是和陈卿言商量,也是这么做的,手中的那把伞像是从哪儿变出来的似的,还没容陈卿言拒绝,人就已经被陆觉塞进了一旁停着的车里。
车里倒是暖多了。
陈卿言这才将西服脱下来,放在怀里用手抓着——陆觉自己开车,现在自然是没办法给他的,老刘已经被陆觉早早的打发去坐洋车回家了,送人这种事儿,自然是要两个人慢慢回去才痛快。
“怎么还不开车?”陈卿言定定的瞧了会落在车窗外的雨点儿,发现半响了车子竟还未启动。
陆觉哑然失笑,“先生还没告诉我家在哪儿住。”
又是自己的不是了,陈卿言慌张的报了地址,忍不住恼恨起自己来,怎么与这位陆少爷一想处起来自己就跟失了魂似的不对劲儿?难不成这位陆少爷还会什么唬人的法术么?他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么?虽是比别人长得好看了些——嗨?怎么又想起这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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