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落在地上时真的走火了!
子弹射入了金伟的肚子里,疼得金伟趴在地上大声地喊叫。
金伟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开始公安局想把他送往省里,但大夫说车上这么颠簸很容易死在路上,不如先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枪口在肚脐的左下方,拍x光片已经看到了弹头所在位置,可大夫打开金伟的腹腔,找了半天竟然没找到,最后只好又匆匆缝上。
这么一折腾,金伟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金伟苏醒过来之后,陈文安慰他说:&ldo;等你的病情稳定些,马上送你到省里的医院。&rdo;
金伟说:&ldo;算了吧!&rdo;
陈文说:&ldo;都联系好了,到了省城你就没事儿了。&rdo;
金伟说:&ldo;要是没事儿不就好了吗?&rdo;
陈文说:&ldo;师傅,别乱想了。你这个样子,检察院现在不会抓你了。&rdo;
金伟说:&ldo;现在不抓,不等于永远不抓啊。徒弟呀,如果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觉得,也挺不错啊!&rdo;
陈文的眼泪出来了,&ldo;师傅,你可不能这么想啊!&rdo;
金伟说:&ldo;你看你这个熊样,怎么还哭了。徒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他们给我做手术的时候,我的大脑有一阵子很清醒,我能感到,我已经奔向死亡了。那时,我吓坏了,我心想,这下不拉鸡巴倒了吧!但奇怪的是,我很快就不那么害怕了,我的身体突然变得非常非常舒服。我感觉像是走进了一条大道上,大道直直地通向很远很远的蓝天。那之前,我怕得要死,但当我来到这条大道时,我一点都不害怕了!真的,我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恐惧。我沿着大道开始是慢慢地走,后来,我就开始跑,我跑啊,越跑越快!但是他妈的,正当我就要跑进那片蓝天里时,这帮逼大夫又把我拉回来了!&rdo;
金伟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态有点像庙里的菩萨。
陈文说:&ldo;师傅,子弹是不是打进你的大脑里了,我怎么感觉你的精神有问题呢?&rdo;
金伟说:&ldo;我的精神一点问题都没有。相信我,这辈子我都没有现在这么清醒。不要再救我了。把我救过来,还得送我进监狱,何苦呢!你师傅我在社会上是有头有脸的,操他妈的,我不能让那帮流氓瞧不起呀!徒弟,我现在要是死了,我的人生也算是完美谢幕了……&rdo;
陈文说:&ldo;师傅,别说了,休息会儿吧!&rdo;
金伟伸出手抓住陈文的胳膊,&ldo;老弟,我万一死了,你得帮我去反映反映。我有两个要求:第一,让我上一回报纸!第二,把我的骨灰盒放进烈士陵园里……我这些要求太过分了是不是?徒弟,求求你,向组织为我争取一下吧。不行,你就跟组织说,我是少数民族!党对少数民族是有政策的!&rdo;
16
金伟不是少数民族,陈文早就知道,但金伟的妻子王荔是,陈文在金伟死后准备火化时才知道。
王荔这个民族有个迷信说法,人死后身上不能有金属。她让陈文帮着把子弹从金伟的身体里取出来。
陈文找到了刘长水。刘长水不想在金伟的身上动刀。陈文反复恳求,刘长水才勉强答应。他让陈文跟着一起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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