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ldo;感觉很遥远,很有智慧。看起来似乎很脆弱,实际上却很有力量。古时候的人。泰勒,对我们来说,你们地球人就是古时候的人。古老的种族,古老的星球。我忍不住会觉得有点讽刺。&rdo;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ldo;可是,难道连韦尔斯的小说……&rdo;
&ldo;他写的火星人在小说里几乎没有现身。火星人是抽象的,残酷无情而又邪恶,没有智慧但是很聪明。然而,你们好像有一句俗话说,天使与魔鬼是孪生兄弟。不知道我有没有用错成语……&rdo;
&ldo;但那些比较当代的小说……&rdo;
&ldo;那些故事非常好看。而且,至少故事的主角是人类。不过,我觉得真正精彩的是故事里的火星景观,你不觉得吗?可是,就连那些景观也是可以任意改变,每一座沙丘后面都可以隐藏着意想不到的命运。&rdo;
&ldo;布雷德伯里当然……&rdo;
&ldo;他写的火星也不是火星。不过,我反倒觉得他故事里描写的俄亥俄州比较像火星。&rdo;
&ldo;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也是人,火星也不是天堂。这我同意,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就不会被罗麦思利用,变成他的竞选工具。&rdo;
&ldo;我希望你明白,我完全了解这种可能。说得更正确一点,我认为那是必然的。显然他们会利用我来谋取政治利益。只不过这样一来,权力反而落到我手上了。我有权决定答应或是不答应,乖乖合作或是宁死不屈。我有权决定说实话……&rdo;他又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非常整齐的牙齿,雪白闪亮。&ldo;或是不说实话。&rdo;
&ldo;这整个计划对你有什么好处?&rdo;
他摊摊手。火星人也和地球人一样喜欢做这个动作。&ldo;没什么好处。我是火星来的圣人。不过,我会很乐意看到复制体发射升空。&rdo;
祭献(3)
发布时间:2008-05-13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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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纯粹只是为了追求知识?&rdo;
&ldo;尽管我的出发点是很高尚的,我也必须承认,至少我可以多了解一点时间回旋的奥秘……&rdo;
&ldo;同时也挑战假想智能生物……&rdo;
他又开始眨眼睛了。&ldo;无论假想智能生物是何方神圣,我衷心希望他们不要把我们的行动当成挑战。&rdo;
&ldo;万一他们认为是挑战……&rdo;
&ldo;怎么会呢?&rdo;
&ldo;如果他们认为这是挑战,他们也会认为是地球人在挑战,而不是火星人。&rdo;
万诺文又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又渐渐露出微笑,眼中有一种宠爱赞许的神色。&ldo;杜普雷医师,没想到你自己心眼也不少。&rdo;
&ldo;是啊,真不像火星人。&rdo;
&ldo;确实很不像。&rdo;
&ldo;那么,普雷斯顿&iddot;罗麦思把你当成了天使的化身吗?&rdo;
&ldo;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最后对我说的几句话是这样的……&rdo;说到这里,万诺文的牛津腔突然消失了。他开始模仿普雷斯顿&iddot;罗麦思的口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冬季的海边一样凶猛冷酷。&ldo;万诺文大使,能够和你谈话是我的荣幸。你的直言不讳,令我这个华盛顿的老手也感到耳目一新。&rdo;
真是惊人的模仿。真难以想象模仿的人过去这一年很少讲英文。我告诉万诺文我很惊讶。
万诺文说:&ldo;我是个书虫,从小就开始读英文。读是一回事,讲是另一回事。不过,我确实有点语言天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派我来地球。泰勒,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你再多带一些小说来给我看好不好?&rdo;
&ldo;恐怕火星人的科幻小说都被你看完了。&rdo;
&ldo;不是火星小说。随便什么小说都可以。随便什么小说,只要是你觉得很重要的,对你很有意义的,读起来愉快的,不管是哪一种小说都好。&rdo;
&ldo;一定有一大帮文学教授会很乐意开书单给你。&rdo;
&ldo;我想也是。不过我想找的是你。&rdo;
&ldo;我不是专家。我只是喜欢看书,不过,我看书是很随兴的,而且大部分是当代的书。&rdo;
&ldo;那更好。其实我常常是自己一个人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忙。我的房间住起来蛮舒服的,可是,没有经过严密的安排,我不能随便离开那个房间。我不能出去吃东西,不能去看电影,不能到酒吧去跟人喝酒聊天。本来我也可以叫那些警卫帮我找书,可是,要是他们找来的小说都是委员会审核批准的那一种,那就不是我想看的了。一本讲真话的书就像是一个好朋友。&rdo;
这是到目前为止万诺文最像是在抱怨的话,抱怨他在基金会里的处境,在地球上的处境。他说,白天还算蛮开心的,虽然想家,但陌生世界的新鲜感还是令他相当兴奋。对他来说,地球永远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可是一到晚上,睡前的时刻,他会幻想着自己在火星上的湖边散步,看着水鸟成群结队掠过碧波荡漾的湖面,盘旋翱翔。想象中,总是在云雾缥缈的午后,漫天的古老沙尘从诺亚其斯的沙漠随风而来,把天空染成一片灰黄的光晕。他说,在梦境中,在缥缈的遐想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是他知道,在巨石嶙峋的下一个湖湾,有人在等着他。也许是朋友,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他失去的家人。但他知道,他们会殷切地迎接他,拉起他的手越靠越近,最后拥抱在一起。然而,那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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