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蓝先生。然而,他沉浸在自己甜蜜与痛苦的爱情中,沉浸在理想与现实冲撞的政治中,丝毫没能发现我扭曲的表情。
好吧,我暗忖道,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嘛?无论她肚子里的小孩是不是你的,假如她就此彻底拒绝你的话,所谓万水千山台海情,所谓爱而不得诗人幸,也许你会在83岁那年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也说不定,那时候你顶着一张残念的脸站在领奖台上说:&ldo;当我老了,我的缪斯却年轻起来了……&rdo;‐‐叶芝前辈,我真的不是在喷你!
即使是这样,我也只能继续顶着一张笑脸,一边斟酒一边问:&ldo;啊,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rdo;
&ldo;打算……&rdo;他茫然地看了看餐厅的窗外‐‐很遗憾,窗外不是小说里惯常描写的绿水青山湖光秋色,而是北京毛毛躁躁的车来车往。
&ldo;蓝先生打算在大陆呆多久呢?&rdo;我试探性地问。
&ldo;不用这样叫我……&rdo;他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说,&ldo;叫我阿智就好啦。北京几所大学倒是有留我长期讲学的意向,我本来也想多在大陆呆几年……&rdo;
&ldo;这挺好的,&rdo;我努力用一种风雅的口气说,&ldo;北大未名湖虽比不上康桥下的柔波,也别有一番韵味。有徐志摩游学剑桥在前,阿智你何不就呆在此处呢?大陆各方都很是喜欢阿智的。还有李敖先生之子,这些年也在北京。&rdo;
我的意思很明确了,当年徐志摩在剑桥游学了两年,那可是近代以来所有诗人,或者湿人的楷模。游学干什么?也就两边领钞票,混日子,泡妹妹‐‐至于学术任务,他哪有啥学术任务!另外,你不是被公认为李敖的接班人么!好好和李先生之子讨教一下嘛!
然而,他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痛苦的、彷徨的表情:&ldo;嗯……可是大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rdo;
当然不一样。我对他说:&ldo;话说,今天这类集会,你以后不去就行了。&rdo;
&ldo;啊……可是我在台北的时候,每天都是这种活动……每周,每个月……从台湾各地赶来的青年……&rdo;他皱着眉头说,&ldo;我们的想法即使不一致,也很开心。&rdo;
&ldo;那是在台湾……&rdo;我苦口婆心地说,&ldo;阿智你有没有发现大陆的学生和台湾学生不太一样?大陆学生其实不关心政治的……再说集会,你们台湾文艺青年的集会,不管是蓝营绿营,当局都是不管的,是吧?媒体还能报道。&rdo;
&ldo;……&rdo;
我看着他,后面的话就不点出来了‐‐不过,他好像还是没听懂。
渐渐地,窗外就开始下小雨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的。他茫然地扭头看着窗外,一杯喝了又一杯‐‐并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好酒,但一定是台湾没有的。北方酒一贯比南方性烈,喝得多了,人就开始醉了。
我发现他的轮廓其实很柔和很柔和,就像没长大的孩子‐‐日本那边的少女偶像们,一个个都是这种脸。可是这种脸也是最不经岁月的,比如十六岁出道的少女,前两年看上去还青春活泼,十八岁一过就迅速的垮下来,老得甚至好像超过三十岁……卿本佳人,非是美人一瞬,实是贵圈太劳心,催人老。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三俗,资格不够,比如到现在连本实体书都没出过……可是后来我很快变得有名了,虽然不是很有名但却也血雨腥风了一把,不至于饿死;我还参加了那样多的活动,招来那样多的话题,甚至获得那样混乱的爱情,这一年以来,想想都是一场幻梦。如若放在今天,有人拍到我和这位最负盛名的诗人一起吃饭,即使一个是三俗圈一个是纯文学圈,一个是卖腐卖肉卖八卦一个是炒政治起家的,有这样多不一样,大家除了在感叹&ldo;小黄瓜你又乱勾搭人了!&rdo;之外,恐怕也没什么疑问了吧。
很简单,贵圈总是催人老的。
他喝得迷迷糊糊的,虽然和我才第一天见,却丝毫不防备我。他歪着脑袋,像是作诗一样感叹道:&ldo;大陆啊‐‐大陆‐‐以前它就是我的一个梦,来了以后才发现……也是我的一个梦。&rdo;
我随便应道:&ldo;众生皆在梦中,你也继续做这个梦吧。&rdo;
他撑着眼睛慢慢抬起头来,神情空茫,嘴角扯出有些狷狂的一笑:&ldo;我并不是大陆移民后过来的‐‐我是土著民,我外婆从小住在寨子里,我母亲可能身上还有日本血,谁知道呢?他们问我,你是不是国民党南渡时的后裔?我说不是,我只是个土著。他们都很惊讶‐‐可我是中国人啊!我们家对面那条街上住着一个老人,他一辈子也没说会闽南话,选屋子的时候非要选朝北的,天气一旦开始下雨他就犯关节痛,可他就站在街边磨他那把破旧的枪,枪声混着雨声,模模糊糊的……他对我说,我是中国人啊!我是江苏徐州人!怎么就成了台胞呢!&rdo;
说着说着,他有些激动了,拍着桌子力气不大也不小地说:&ldo;我是中国人啊‐‐&rdo;
自古文人多敏感。我被他说得也有点泪目了,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直说道:&ldo;你这样想,其他人未必这样想……不是吗?&rdo;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也喜欢你呀 病态怪蜀黍改造计画 被迫嫁给玄学大佬后 你是彩虹也是糖 三年后的恋人 我这么好看脾气好还得 仙裔·前传:我的前半生 monster 替身 骤变 我忘了自己自杀的理由 宿敌撩人 重生八零甜蜜蜜 直播喂狗粮 酸甜即是正义 郡主归来 深巷夜雨 绝世宠妃:误惹腹黑小神医 恰是相逢在少年 请“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