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话说一半,宋榆舟突然想起,中午休息时,旁边两个女孩的谈话。“不是,我跟她们不是一起的,她们已经走了。”宋榆舟连连摆手否认。“算了,反正我女朋友说的是‘倒数第二排的女生’,我也算完成任务了。你要是遇见她们,转给她们就可以了。”男生说完,快速溜走。宋榆舟眉梢一挑:“喂!”可是我当时在睡觉,根本就没见过那两个女生啊!察觉周围已经有人朝自己看过来,宋榆舟只好闭嘴,尴尬地坐下。低头着手里这半截边缘不规则的卫生纸,显然是随手撕下来的。宋榆舟眉头微凝,小声吐槽:“好丑的纸,好丑的字。”她手指发力,将纸张揉成了一团,丢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要是今天没有人来认领,我一定把你扔进垃圾桶!宋榆舟在心里暗想。一直到晚上回宿舍她都没有想起这团纸。第二天降温,纸团跟外套一起被遗忘在衣柜。周日傍晚,自习室挤满了人,只能听到纸张翻动、键盘敲打和笔尖划过纸面的微小声响。宋榆舟拿出《普通心理学》,这本书已经看完了,她想把整本书的框架画出来,理清知识点的内在联系。连续画了两个小时,她整个人有些晕乎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的灯光,眼神有些呆滞。瞥见旁边坐的人在写英语六级卷子,宋榆舟立刻警觉,距离六级考试还剩二十来天。其实她六级已经过了,听说保研学校对六级成绩有硬性要求,她就报名试试刷分。犹豫片刻,宋榆舟决定换换脑子,去教室背作文。起身时,目光扫过最后一排,位置上坐的是一个陌生人。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没有看到曾昱的身影。算了,跟自己没关系。宋榆舟摇摇头,走出自习室。老自习室在北区教学楼的负一楼,楼上很多空教室,只要门没锁都可以进去。宋榆舟在一楼挨个找没锁门的教室。她的眼睛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快走到楼梯口时,猛地在窗户上看到一个人影。脑海突然闪现出以前看过的恐怖片画面,不会真的有鬼吧她惊慌地收回目光,缓缓蹲下身,往墙边移了两步,透过玻璃窗观察对方。人影没有动,应该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宋榆舟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安慰自己。楼梯道的感应灯一直没亮,只能瞧见黑黢黢的影子。那人坐在楼梯道的台阶,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头低垂,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鼻尖传来一股酸臭味,宋榆舟注意到旁边放着垃圾桶。她不禁感叹:又是一个伤心人,祝你明天开心。她默默转过身,欲离开。踏出脚刚走一步,身后传来叹息声。这个声音……宋榆舟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是曾昱。可脚步还是缩了回去。她再次蹲下看向窗户,眯眼盯着鞋子仔细看,白黑红配色的aj,还真是曾昱!或许感同身受,宋榆舟冒出一个想法,她可以往前走,假装路过,朝曾昱看一眼,问:“同学,需要帮忙吗?”撤回思绪,宋榆舟忍不住一拍额头,警告自己少管闲事。她转身疾步前往走廊另一侧,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拿出书本小声背诵。背书时,她脑海不由浮现曾昱颓废的身影,手里的两页纸愣是背了一个多小时。宋榆舟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刚走到自习室门口,正好看见曾昱从里面走出来。她佯装直视前方,待曾昱从自己身边走过,才敢回头看他。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羽绒袄皱皱巴巴,双手插兜,步伐缓慢,不复往日的张扬和自信。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宋榆舟回到座位,手指不停地揉搓草稿纸的边缘,想要把心中那份异样的感觉弄清楚。难道是心虚?看到曾昱如此狼狈而自己却袖手旁观,她心中着实有些愧疚。可是,怎么安抚曾昱,又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看着手里被揉搓成卷边的草稿纸,宋榆舟想起上次的纸团,或许可以发条短信安慰曾昱,这样也不算打扰。自习结束,宋榆舟匆匆回到寝室。假装没有听见室友轻蔑地嗤笑声。她走到衣柜前,找到大衣口袋的纸团,小心翼翼展开,迟疑了片刻,还是收了起来。直到洗完澡上了床,宋榆舟也还没想好该不该发短信。心一横,她决定发,否则她可能会纠结一晚上。她打开短信草稿箱,在编辑好的页面输入电话号码。手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用很低的声音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还你一个人情,顺便为将来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做准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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