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长安。宫墙内院深处,淑妃红珊弯下腰替小皇子拉了拉衣裳,温声教他,待会儿行礼要记得口称父皇。圣元帝为五万将士送行,神色肃穆将一碗酒捧在乐绍成面前。正当盛年的乐将军接过来一饮而尽,又将酒盏抛下城楼。风卷着帅旗猎猎作响,在头顶上空铺开一个硕大的“乐”字。江陵城北,纪山。谢衣将仿照桃源仙居石像所做的人偶留在了偃甲房中。桃源仙居图上扣了六子连环锁,和一排古旧的捐毒画卷放在一排。北疆,流月城。砺罂罕有地在祭典之时忽然现身,在祭台上所有人的惊愕注视下回旋了数圈,又带着骇人的怪笑声消失了。沈夜未动声色将众祭司遣散,仅将华月与十余名高阶祭司留下。凛凛目光扫视了一周才吩咐:一切按先前布置行事,万事谨慎,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十五日后捐毒城破。宏丽国都化作一片断壁残垣,浑邪王逃入地下祭坛,手戴当年神农所赐国宝指环与王妃相拥死去。乐绍成领兵杀入城中,却遭到带有魔气的矩木枝吸噬,以折损两万兵士的惨痛代价撤出捐毒。临走前偶遇兀火罗遗留在城中的幼子,遂将其救出城。城破不久,南疆天玄教闻讯派人追查,然而所遣三人均就此失踪。百草谷也派人赶赴捐毒,同样一无所获。捐毒国自此从九州浩土之上消失,无数亡魂怨灵闭锁地宫,留下可怖传说,过往商旅尽皆绕行。晗光古剑随同兀火罗首级一并呈入乐绍成帐中,从此成了长安巨贾家中的一柄藏剑。而千里之外,北疆上空,心魔砺罂忙于吸食捐毒国难中爆发散逸的七情,本已危机四伏的盟约重又稳定下来,流月城自此换得最后十数年安稳。数千年前留下的神之遗迹,也终于逼近了陨落的终点。时光寸寸推移,朝着破晓之前的最深处,黑暗与光芒的分界线迤逦而去。彼时流月城大祭司寝殿里,初七醒来那一刻,沈夜从他神情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有些恍惚,一时竟分辨不清眼前人是他只肯听命行事的下属,还多年以前那个与他纠缠背离又无法割舍的逆徒。而初七的视线落在那只抚过自己额头的手上,掌缘齿痕宛在,提醒他前日发生过的一切。他抬手去抓住他的手,他说,主人。沈夜由他握着,勾起唇角,说,本座的利剑与护盾,岂能就此轻易折损。殿外冷雨重又下起来,簌簌之声不绝,与许多年许多次的记忆都差相仿佛。他们在这雨声里相拥而吻,一个身上还残留着殿外清秋的冷冽,一个重伤未愈,唇上带着异于平时的热度。感于心。合于行。亲于胶漆。冷与暖相贴,温度传递过去,渐渐分不出彼此。像一场久远的虚空幻梦,十指扣着偷来的温柔,百年未醒。没有来由,没有归处,无人知晓,他始终是他的属下,他始终是他的主人。然而在抵达最终的虚无之前,长长来路,的确有过那样的陪伴。在清晨穿过矩木枝条照进城中的,是他认识的,再耽搁下去不免会泄露行藏。他趁那孩子偏过头和鸟儿亲近,悄悄开启法阵离开了街角。出城向南,城外十里不到,高墙重檐的恢宏建筑已变了一番景色。路边杨柳吐绿,偶有行人擦肩而过,都是远来去往长安的行客。这地方他并非初次前来,知道附近不远有座小城镇可以落脚,于是不召偃甲也不用缩地法术,踏着光影斑驳的林荫道步行而去。日渐薄暮,人烟渐渐稀疏,茶摊也不见一个。路边起了座小山坡,耸起一丛一丛小灌木。谢衣沿着平缓坡道往前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一个粗犷汉子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上面下来,两人身上都披着厚重的铠甲,上面挂有红白羽毛缀饰,像是刚从战场回来的将士。大汉走在前面,少年背着杆竹枪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一面跑一面喊着问,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去前线?大汉边走边回他,这么猴急做什么?等你再长一年。少年终于追上,放缓了脚步继续说,骗人,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师父,我想早日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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