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致远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正房的大门口,绿绿站在台阶下,抱着林小桃的一只胳膊在哭。林小桃倔强的撇着脸,空着的手里端着水瓢,看样子是打算泼醒昏睡在地上的朱大娘,他老爹讪讪的站在旁边搓着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脸窘样。
他都不消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不过是自家老爹又捅了篓子,只是这回似乎闹得有些大,两个女孩子都满眼泪。
高致远低低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一手将钱袋交给林小桃,一手去接她的水瓢:“连马带车一共卖得了五十两,都在这里了。”
林小桃接了下来:“没顺便买些包子馒头么,家里的粥不大够喝。”她说话的时候微微偏着头,不怎么好意思看皇帝表舅的方向。刚才气头上,发了一通脾气也没顾忌,如今平静下来到想起来了,在长辈面前这么撂狠话使性子,似乎是不大礼貌。
幸好皇帝表舅很快接了话头:“我去买些吧,你上回不是说想吃水晶虾饺么,我刚好打听了卖处。”
“父亲……”高致远扶额,自家老爹真是会添乱,他们现在是有吃水晶虾饺当早饭的经济实力么!
林小桃望着皇帝表舅明显带着讨好样的神情,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买一份就成,我没什么胃口。”取了钱交给表舅,打发他出门了。
绿绿也不好意思再站在旁边,正好小四醒了从厨房走出来,她擦了擦泪,抱着小四去喝粥。
高致远一面帮着林小桃料理朱大娘额头的伤口,一面说:“我父亲他,是个不着调的,你别跟他生气。”
“嗯。”林小桃不想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我其实也不怎么靠谱。”高致远继续说,他看起来是打过腹稿的,语速又紧又急:“你先前说得对,我们高家,就没有正常人。我原也想过,你和绿绿小四都是被我所连累的,我想报答你,可是我又没什么本事。读过几本书,但我又不能考科举;练过几天武,但连个混混都打不过。我连衣食住行都照顾不了你们,全都得靠你张罗着。但是我会努力的,我都想好了,等咱安定下来,我就去寻个镖局当镖师去,挣到了钱都交给你。你先帮我照顾我父亲和五哥,我必不负你!”
“噗!”林小桃乐了:“你这是主意都想好了?说不负我,你打算怎么不负?以身相许?”
高致远脸一红,实在开不了口。
“行啦。”林小桃拍拍他的肩:“你堂堂的九皇子,哪里就要去当镖师混饭吃了?我上了你高家的贼船,小命拿捏在你们手里,尽心尽力也是没法子。且看吧,当初离京时不是跟卢轩约好了么,两年后他自有办法的。”
“还有,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什么叫没本事?过了年你是十六了是吧?也不算年纪大,本事都是学出来的,你不要担心。”
林小桃笑眯眯的,想起来自己过了年也十四了,这样的年纪在大隋这里,是该成家立业;但在现代,还天天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学生呢。
“可惜你命不好,要是没遇上你那顺帝大哥,现在你就该是个闲散王爷,成日里忙活着斗鸡走马带上三五狗腿子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呢。”
受了林小桃的调笑,高致远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他猛地捉住了林小桃的手:“你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哐当!”进大门的皇帝表舅嘴张的老大,手里的水晶虾饺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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