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沉的空间里,陈年的报纸杂志,凌乱地摆放在各处。
墙边,老旧的电视机冰箱等物,漆皮褪去,显得有些沧桑邋遢,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唯有船屋窗棂上,挂着的一串风铃,带了些许欢愉和活力。
海风一吹,贝壳和不明的金属筒状物撞击在一起,叮叮咚咚,很是悦耳动听。
伴随着这激荡之声,顾兮以为已经死了的男人,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椅子上。
男人喘着粗气,对眼前陌生的环境,内心惊疑。
精壮的肌肉,不停的拼命发着力,青筋暴起,试图摆脱眼下的困境。
过度的挣扎和反抗,让嘴上缠着的一圈胶布,勒得脸颊都变了形,粗犷狰狞的脸越发扭曲。
一番折腾后,毫无作用,反而被渔网缠得更死了,光头男人狠戾的眉眼,此刻显得有些憋屈。
他的头上有伤,乌青黑紫的肿块,像是被重击之后未消的淤血。
靠近前额处,还有一道蜈蚣一样狰狞的伤疤,伤口很新,缝合得也有些粗糙。
越过窗口,船屋的甲板护栏边,坐着一大一少,双腿悬空,正以同样的频率晃悠着。
闲适,自在。
“又起风了......”
大的开口,沙哑的嗓音,被潮湿的海风吹得有些悠长,又被沙滩浅滩的浪头轻拍下。
这声话落,一旁的少年扬起头来,看向身旁肩背阔实的男人,鼓了鼓腮帮子,神情恹恹。
“这个迷藏捉得太久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也许是五官轮廓还未长开的缘故,眉眼精致秀气,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海风撩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白皙的脸,仿佛是画里的玉面小儿郎,透着与这处偏僻渔村全然不相符的少爷气质。
“该换我们了,换我们来捉!”
他说完,双手抬起下巴,唇角微抿,着看向远处。
长长的睫毛卷翘,海风迎面,他却固执地不眨眼,如朝露般的眼眸,清澈明亮,透着少年人的期许。
渔村里散落的住户有些零落,起风的日子里,很少有人出来活动,便让这一方海湾显得有些开阔寂寥。
一旁的男人点点头,显然很赞同少年的话,裹紧了身上厚实的军大衣,他端起手边还冒着热气的白瓷缸。
轻呷了一口热茶,他低声安抚:“再等等,很快我们就不用继续躲了。”
少年嗯了一声,大概是类似的安慰听了许多遍,眼下并没有多少欣喜。
属于少年人的清亮嗓音,带着一丝老成:“里面那个,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军大衣的男人闻言抬头,头发凌乱且长,高挺的鼻梁,被风吹得有些微微发红。
“一个死人而已,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不咸不淡的回应,让小少年顿时眼神亮了亮,一扫方才的闷闷不乐:
“那我去跟他聊聊天,绑了一晚上,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起身,少年灵活地翻过窗台,落地,站定在绑着的光头男人面前。
伸手,撕拉一声,扯掉了男人封着嘴的胶布。
“你们是什么人?”
可以说话的瞬间,光头男人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毛头小子,吼出了心中惊疑,他明明是要去.....
窗外甲板上的男人,此刻也起了身,走到窗边,俯身支着,喝着茶,神情闲适地仿佛在看戏。
“哼,一个死人也配知道我的身份,你脑子里的东西....”
小少年板起脸来,眼神凌厉,全然没有孩童的天真。
窗台上看戏的男人,长发遮眼,看不清神情,接了下去:“我们帮你暂时保管了。”
光头男人闻言一喜,下意识要去摸,双手被绑着只好作罢。
少年嗤笑一声,上前戳了戳那块醒目又难看的伤疤,很快终止了他的喜悦:
“不过,寒江又在这里面放了新的东西,如果你不听话,就会.....”
窗台上支着胳膊看戏的人,被点名,伸手撩了一把遮眼睛的头发,露出锐利的黑眸,补充:
“比烟火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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