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结巴道:“因,因为我这脸经常晒太阳啊,所以就粗糙了点……”
司徒幽怜又瞥了她的脸一眼,认真道:“不止一点。”
扶桑:“……”
施完针,司徒幽怜起身走到药橱前,铺好两排平整的黄纸后,以手作称,从好几个不同的屉子里掂出一手又一手的中药材,均匀地抖在每张黄纸上。
扶桑见状,不禁道:“大夫,您刚才不是说我这腿只需要针灸就好了吗?现在又抓药干嘛?”
司徒幽怜没有回头,兀自继续抓药,漫不经心道:“谁说这药是抓给你的了?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这四个字让扶桑狠狠尴尬了下,嘴上却故作满不在乎,“哦,不是抓给我的就好!我怕自己药吃多了,晚上更睡不好觉了……”
司徒幽怜将配好的药叠放在一旁,重新坐到扶桑跟前,将她腿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缓缓拔起。
扶桑疼得龇牙咧嘴,额上全是冷汗。
白子夜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擦拭,司徒幽怜余光瞥见这一幕,冷不丁问:“为何不是拿手帕擦,而是自己的袖子?”
“啊?”扶桑一脸茫然。
白子夜听懂了司徒幽怜这问话意有所指,便道:“我家公子不喜欢随身携带手帕这些,觉得手帕是女子才会随身携带的东西,所以平时擦汗之类的,都是直接用袖子上手的。”
“是吗?”司徒幽怜意味不明地扬起嘴角,怪气道:“我还以为你俩是断袖呢。”
白子夜摇头轻笑道:“司徒先生多疑了,我和我家公子绝不可能是断袖的。”
断袖?
扶桑愈发茫然了。
这怎么突然间就多了一个怀疑她是断袖的人?
她觉得刚才白子夜随手帮她擦汗的行为挺正常的啊!怎么就能跟断袖扯上关系呢?
“不是最好。”司徒幽怜道:“这儿以前出过几对断袖,后来被天子知道了,砍头的砍头,净身的净身,浸猪笼的浸猪笼,没一对能求全的。”
扶桑讶异地挑眉:“那天子这么讨厌断袖的?”
司徒幽怜眼底微微一惊,话锋陡然急转,“听简公子的语气,似乎有几分轻视天子?”
“啊?我没有啊……”扶桑干笑着否认,心里暗自腹诽这个司徒简直是人精,而且好像绝不放过别人不小心露出的一丁点马脚,硬是都要搬到台面上来说!
“没有?”司徒幽怜倏然危险地半眯起双眸,冷声道:“需要我学学方才你那句‘那天子这么讨厌断袖的’,是怎么说的吗?”
“……”
扶桑汗颜,不知该如何应答,习惯性地看向了白子夜,期望白子夜能替她应答。
只见白子夜面上有些愠怒,沉声问司徒幽怜:“我家公子在同人交流这方面的能力或许真的有所欠缺,可司徒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令尊在朝中从几品,您自己在朝中又从几品?”
不等司徒幽怜作答,白子夜就立马接着问:“正七品?还是只有正八品呢?”
司徒幽怜脸色唰地一下难看起来,不吭声了。
白子夜:“我家公子贵为前正一品太尉的独子,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有权责问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该是个此生连正六品都坐不上的吧?”
白子夜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嘴角,语气越是温和,似乎就越具有杀伤力。
扶桑眼看着司徒幽怜的脸色从黑,变成白,又从白,变成铁青,最后变成猪肝色。
心里的痛快简直无以言表!
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开始后悔了……
白子夜也开始后悔了。
因为。
司徒幽怜这家伙,拔完针就送客了!!
扶桑问他:“那先前说好的病假条呢?”
他冷冷一笑,道:“哪怕令尊曾是正一品,您这种小伤也无需告假休养!还请简公子自重,莫强要我违背医德!”
说罢,他“嘭”地一下,将门给重重关上了。
扶桑眨巴了下充满悔恨的眼睛,喃喃道:“我们刚才不该那么对他的……”
白子夜点点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弱弱地附和道:“是啊,不该的……”
真是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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