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大亮,晨曦的微风轻拂,浅金色的阳光自半开的窗台折射而入,落在窗边趴伏于罗汉床榻几上的顺王侧脸。
李照自梦中带到梦外的喊叫声,霎时将他从疲惫的睡梦中拉了出来。
“初阳!”他向拔步床看去,看到嫡长女已醒,惊喜出声。
墨宝丹青也在第一时间从外间冲进内室,不同于顺王的哄亮声音,她们十分克制地异口同声地轻唤一声:“郡主?”
真正面对死亡,虽只是一场梦,李照仍被吓得浑身发寒,冷汗夹背,目光落在床围上,卷云纹倒映入她的眼中,模糊而又不真实。
顺王几大步走到床边,在踏板边的香几坐下,伸出大掌包住李照的小手,发现温热的掌心中竟是冰凉的小手时,他满面忧色地轻声唤道:“初阳?”
再不敢大声,他怕吓着他的宝贝长女。
李照侧过脸:“父王?”
“诶!父王在呢!”顺王见李照终于有了反应,他眼里翻滚着水光,差点儿喜极而泣。
墨宝丹青一左一右候在拔步床外,听到李照开口,二人也是暗松了一口气儿。
“女儿怎么了……”李照问着想起昨日的心绞痛,疼得她后来晕了过去,再是做了一场溺水的梦,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女儿记得晕过去之前心口疼,女儿是不是有心疾?”
梦中之事,且先不说,她记得她的身体自来都好好的,怎么会有严重到令她疼得人事不醒的心疾之症?
十岁上山到十五岁下山的这五年,她身边无丫鬟可使唤,日常起居皆是亲力亲为,有时候还得侍奉师父。
五年时间不算太长,也绝对不算短,她在那段清苦的日子里,都没突发何等疾病,怎么回到王府重新过起清闲富贵的日子,反而险些要了性命?
“并非心疾,你已无恙,好好休息,勿要多想。”顺王也没了解清楚长女的病情,于院使与孙院判皆言目前无恙,且诊不出有心疾之症,但也仅是如此,他们一样诊断不出长女为何会突发心绞痛,以至晕倒如此严重是何原因。
李照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她点点头:“并非心疾就好,想来那应是近时女儿常往外跑,太过劳累所致。”
此番话既是在安慰她自己,更是在抚慰她父王,反正目前,她确实已无事,那只要往后再不会心绞痛,便是真无事。
“定然是。”顺王没旁的想法,他只想长女平平安安的就好,即时从善如流地顺着长女的话说,又问,“饿了吧?”
“饿了。”李照灿烂一笑,她确实饿了。
从昨儿下晌到今晨,未进膳食,再经梦中一遭,她身心俱疲,肚腹空空,说着的同时,便应景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顺王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哄亮地往外说道:“传膳!”
“诺!”丹青欣喜地转身就跑,跑出屋子与柯妈妈赶紧往后厨去安排。
“去给王妃报喜,别让王妃担心。”顺王起身走到拔步床外对墨宝轻声吩咐。
墨宝也高兴地应诺,转身快步退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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