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沉睡的时间,比我预料之中的更长。&rdo;何复说话时,依旧缓慢,那慢慢的调子挠得邢庭心头十分不畅快。
他开门见山地问:&ldo;我昨晚又出去杀人了?&rdo;
何复轻轻颔首:&ldo;你杀了阿瘦。&rdo;
邢庭大惊失色,他的猜测变成现实。
何复补充道:&ldo;我救了他。&rdo;
邢庭这才松了一口气,&ldo;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断句,会吓死人。&rdo;
他是真的很担心阿瘦哥会因他而死,在这个茶城里,他做着不光彩的营生,每天都在夜里行走,从来没有人管过他的死活。唯有阿瘦,这个不太精明的胖老板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送了他一碗面。
何复落座在邢庭的左手边,神态依旧淡然,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惊起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睛注视着邢庭,&ldo;她在你身体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rdo;
&ldo;那我该怎么办?&rdo;邢庭知道女人停留的时间越长,那就表示他越难以醒来。以前他都是在清晨苏醒,今日却在午后苏醒。他一拳砸在桌上,&ldo;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rdo;
何复说完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他的右手掌心上有一条疤痕,邢庭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疤痕,像是一条天生就生长在何复掌心的红线,红线似乎有着生命。
他对着红线看了许久,才回答邢庭的话。
&ldo;她想杀人。&rdo;
邢庭瞪大眼睛,问:&ldo;谁?&rdo;
何复看了邢庭一眼,从容回答:&ldo;那个杀死她的人。&rdo;
邢庭赶紧问:&ldo;你知道是谁吗?那我们赶紧去将他保护起来,不能让这个怪物再杀人了。&rdo;
何复却微微一笑,一双眼睛晶亮带着不知世故的天真:&ldo;为什么要保护,我已经答应帮她杀死那个人。&rdo;
邢庭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从警察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且这个警察的脸上还挂着纯善的笑容。
&ldo;你疯了吗,那可是杀人犯!你帮杀人犯杀人,那你就是帮凶。&rdo;邢庭怒道,&ldo;你可是个警察!&rdo;
面对怒吼,何复仍然平静,他双手合十放于桌案上,漫不经心的语调,&ldo;若是我不答应她,你今天就不会苏醒了。与人交易,总是需要筹码的,她手中的筹码是你的性命,我手中的筹码是帮她找到坏人。我觉得用一个坏人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很值不是吗?&rdo;
何复说出最后那句话时,邢庭有些胆寒,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何复才是最大的恶鬼,说出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让邢庭更加想不清楚的是何复为什么愿意牺牲另一个人的性命,来救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邢庭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ldo;你为什么愿意救我?&rdo;
何复微眯起眼,像是打量猎物一样看着邢庭。
&ldo;因为我是警察啊,保护你是应该的。&rdo;
邢庭抖了抖身子,感觉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刚才还说要帮女鬼杀人,现在又说要保护他,眼前这个人口中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何复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白粥,&ldo;喝了它,跟我走一趟。&rdo;
邢庭看着那碗丑不拉几的白粥,上面还飘着几点青菜叶子,咽了一下口水,他是真的饿了,一个上午都没有进食,此刻看着这碗白粥却有些难以下咽。
&ldo;抱歉,我只会煮粥。&rdo;何复说抱歉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倒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孩期待着别人喝下这碗恶作剧似的白粥。
肚子里传来的叫声,让邢庭觉得有些尴尬,他端起碗屏住呼吸大口大口地将白粥吞入腹中。
&ldo;好了,我喝完了。接下来,你要去杀人你去杀,我得回家休息了。&rdo;邢庭将碗放在桌上就准备开溜,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身上背负人命,这个诡异的警察实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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