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劫后余生的人们终于走出家门,聚集在广场中观看一场典礼。
广场布置得缤纷绚丽,飘带和旗帜缠绕在大理石柱上,随风飘扬。
人们相互扶持,静静等待洗礼开始。
片刻后,女公爵登上了高台。
她身穿宝蓝色的的丝绸裙装,袖口镶嵌着一圈白色的珍珠,高高束起的衣领处挂着几圈层层叠叠的精致项链,与腰间的宝石腰带相呼应。环绕在腰间的长链底端缀有一枚塑像。
她的发色与眉色浅淡,瞳孔的颜色却宛如极黑的曜石,令人不敢直视。民众们纷纷向她行礼。
“尊敬的公爵大人,阿奎丹之主,向您问安。”
“阿基诺城堡的女主人,日安——”
“感谢您携带圣索菲亚的旨意,用神树救赎了我们!”
今日为埃莉诺洗礼的是约翰。他是新教中资历颇深的长者,为许多人进行过洗礼。
约翰左手抚胸,微微鞠躬致敬,“公爵大人,很荣幸能成为您归入主的指引者,将您带到主的境。与所有信奉主的人一样,共享喜乐,与主同在。”
埃莉诺笑道:“是我主救我,让我从撒旦的魔爪中挣脱,洗去女巫的罪名,我愿永远尊奉圣索菲亚……新教,今后也将成为阿奎丹公国的国教。”
接着,约翰使用蘸着圣水的月桂树枝,轻轻在她额上点水。
意味着洗去旧印,濯净己身。
“我愿跟随主,无论任何的曲折险阻,祂是我生命中的光和盐;我愿服侍圣索菲亚,做神美好的见证,荣耀主的圣名,使人受益。”
埃莉诺两手在额前并拢,眼神虔诚而无畏。
当太阳逐渐西沉时,典礼接近尾声。人们纷纷高举双手,欢呼着庆祝。
方死方生,犹如新生。
疫病过去,生命更令人觉得珍贵。没人能永葆青春与活力,唯有珍惜当下的分秒。
……
另一边,教皇格里高利三世被下令处决。他被押上断头台时,失魂落魄,狼狈不堪。从前名声煊赫,都付于一场空。
执刑官捧着文书宣读他的罪状,可以算得上长篇累牍。
“他声称服务于上帝耶和华,然而众所周知的,我们的天主唯有圣索菲亚。”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神圣的光环,我们不再容许他保留教皇的身份,以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他背离了主所授给我们的教义,违背了道德伦理,破坏了帝国的经济与社会秩序,是一个被撒旦控制的利欲熏心的罪人。”
“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所控制的旧教教会的恶行,致使无辜的女性被控告为女巫,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是人所不能容忍的!”
随着一条罪行被罗列,审判台下群情激愤,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无比嘈杂。
有大声唾骂的,有拿起石头和木棒砸人的,还有低下头默默祈祷,仔细一看眼中泛着泪花的。
“啐,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是他应当得到的下场!”
“那些红衣主教们也是十恶不赦,荒淫无耻,绝不可以被饶恕,就应该陪这个老头子一起下地狱!”
“我的女儿啊……你在天国的灵魂是否看到了这一切?你被枉杀,冤死火海,就因为你会读书写字……”一个老妇人拿起绢布擦揩去眼角的泪水,恍惚间,她又想起女儿遭受火刑时痛苦的脸。
格里高利曾为了巩固教廷的统治,发动所有神职人员参与“猎巫运动”。
他们声称黑死病是由女巫造成的,只有镇压女巫、魔女才能结束这场灾难。
借由审判的名义,他们侮辱、玩弄女子,大肆敛财。既迫使人们屈服,又有了更多的财力支撑。
而席卷一时的女巫审判活动,也随着格里高利的人头落地而谢幕。
格里高利最后睁着眼望向高悬颈上的利刃,那时的天空那么亮,太阳犹如炙热的火轮,他感到自己也将化为余烬……
“我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名义宣布,对格里高利的惩罚是死刑!”
铡刀落下,血液飞溅。人们的愤怒与不满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执刑官命人捡了他的头颅,带回去向皇帝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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