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围成的院子内,边上种着棵大榕树。
院子正中为堂屋,一侧正屋面积稍大些,紧挨着边上的是厨房,左右两排厢房各三间。
那妇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两间屋子,赶紧领着陈旭等人进屋。
屋内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被绳子捆住的衣柜,就剩下靠着墙边的两张木板床。
那床是用长板凳搭起来的,上面只铺了层厚厚的稻草杆子,除此之外,连个枕头都没有瞧见。
许是察觉到大家打量的目光,那妇人原本苍白的脸庞都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她有些拘谨的扯着衣摆,眼神闪躲道:
“对……对不住客人,我们家里的被褥太少,实在匀不出一床给各位,若是你们觉得冷,家里还存了些木炭,今晚可以给大家烧上。”
南边儿的百姓没有盘炕习惯。
一来是冬日短,用不着这个;二来环境潮湿,烧炕时烟囱容易倒烟……这些零零总总的原因加起来,故而挨家挨户都是睡的木床。
瞧着妇人那一身补丁叠补丁的打扮,陈旭自然不会为难她,挥手让冯三他们去车厢里搬被褥后,指了指对面的厨房,商量道:
“这位嫂子,能借用下你家的灶台么?”
“夜里冷,我们想烧点热水泡泡脚。你放心,不白用你们的柴火,我们可以用粮食换。”
这话一出,妇人原本微拧起的眉头立马舒展,她指着院中那棚子内的木柴,道:
“您太客气了,这些木柴多得是,各位需要多少尽管拿去用便是,我们没招待好大家,心里就很愧疚了,一点点木柴而已,那值得用粮食换呢。”
陈旭笑笑没当真,接过冯平安递来的一小袋粮食后,径直放入妇人手中。
对方嘴里拒绝着,双手却是握得很紧。
听到大门口传来动静,料想是家中的男人们回来了,妇人脚尖下意识朝外挪,这会儿倒也没了跟他们说话的心思,她笑了笑,只匆匆交代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自己后,便急匆匆出了屋子。
两间屋子,四张木床,陈旭索性让冯三夫妻睡一床,自己和小夫郎一床,至于余大他们几个大男人,都去隔壁屋里挤一挤就是了。
大家对此都接受良好,左右连荒郊野地都睡过的人,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自然都是心满意足。
余二和徐德淮寻摸过来的凑巧,正好同这家的汉子们撞在一块。
两方人在院中站着,幸好陈旭出来的及时,解释清楚他们也是同自己一道儿的,这才免去一场干架。
此时天色渐暗,除了厨房内映照出点点火光,整个院子却是陷入一片昏暗。
陈旭端着一锅白米粥出来,正打算给大家送去,余光就看到两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飞快躲到拐角处,只歪着头露出一双大眼睛。
“咕噜噜——”
一道道肚鸣声在陈旭耳边响起,他停住脚步朝他们瞥了眼,许是察觉到陈旭的目光,俩孩子吓得赶紧转身往屋里跑。
不料,他们人还没进去,迎面倒是同拿着香烛的一老头撞上。
“噗通——”
俩孩子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屁股被地面冻得一哆嗦,吱哇乱叫的跳脚起来。
老头抬起腿一人踹了一脚,怒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屋睡觉,你们的裤子呢?怎么不穿上,光着屁股蛋出来晃荡也不嫌丢人。要是再着了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爷爷!”
两孩子缩着脖子喊了一声,有些委屈道:
“就两条裤子,今儿又轮到大堂哥和二堂姐穿,我们没有,只能光着屁股。”
另一人附和道:“我们也不是故意出来乱跑,只是白天水喝多了,实在憋不住才出来撒个尿。”
老头闻言语塞,看了眼两孩子,动了动脚移开位置,示意他们赶紧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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