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又踏上征程的逃命四人组在大隋朝的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冬夜里,顶着刺骨的寒风一路向北。
大半个饼样的月亮悬挂在夜幕之上,撒落满地清辉,在地面雪光的反射下,前路看的清晰分明。
这倒也提醒了林小桃,快到服解药的日子了。
装着解药的小药瓶就在她的荷包里,不用看不用数,里头就剩下一颗。服下去这个月就算是熬混过去,但若是寻不来更多的,她的小命可就只剩最后的三十天了。
想到这里,她望了一眼身旁的罪魁祸首高致远。
“喂,我要是死了,你就自己走吧。”林小桃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她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平和坦然的,仿佛是闲话家常的语气:“欠我那些债也免了。”
“说这个做什么。”高致远蹙了蹙眉,他抬头向着前方使劲打望,似乎想瞧见京城的模样:“我虽然是京城土生土长,但这还真是我头一回有机会看看这座城。”
林小桃原打算说的话噎在了嘴边,她回想一遍,确实有点不吉利,像是交代后事似的。看在高致远有意转换话题的份上,她也顺水推舟接着说:“这一路走来你也见过不少城镇了,对于京城,你猜是什么模样?”
高致远摇头:“我听你说过一句话,叫‘长安米贵,居大不易’。”
林小桃脸一囧,这句话确实是她跟绿绿闲聊时给大隋朝京城下的评论,问题是这个时空没有长安这座城呀!她跟绿绿说话时是全不注意的,绿绿没读过书不识字,无论林小桃说什么她也不会起疑,可高致远就不那么好糊弄了。
夜色之中高致远也没注意林小桃的神情,他自顾接着说:“长安可是大周的都城?”
林小桃支吾着,虽然浑浑噩噩做了十三年的大周子民,但她还真不知道大周的都城叫什么:“不是,就是大周临边一个小国,不起眼的。”
“你懂的好多。”高致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竟颇有些艳羡和向往:“我曾是个皇子的时候,有大儒名家教导,有无尽藏书可读,曾以为只要我愿意学,天底下就没什么我不会的。后来我遇到你,才发现你所说所讲的东西,我大半都全然不知。可是那些我不知道的部分,又那么的有趣精彩。”
“呃!”林小桃一时语塞,她慌张的撇过头去,不敢直面高致远闪烁的眼睛。这一刻她突然读不懂高致远的眼神了,那样直白而热烈,汹涌直扑心底。
只有片刻的沉默,须臾而已,高致远就又开了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真如你的理想那样快意山水笑傲江湖,而我不再是我,没有人追杀也不用逃命,我可不可以跟你在一起?”
“你是说……”在高致远**裸的告白面前,林小桃彻底乱了阵脚,她脑海里“在一起”三个字轰隆隆作响,响的她全然不能思考。
她僵硬的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来:“呵呵,当然行啊,你想听我说故事是吧?好说好说,你路费自理啊,呵呵,呵呵。”
高致远沉默了。
林小桃继续“呵呵,呵呵”了两声,终于也陷进了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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