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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去会会(第1页)

恢宏的红漆大门两侧,是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

随着关之堂的到来,早早闻讯而来等在石狮两侧的男女老少似是被点了穴般,议论纷纷的杂声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苍白憔悴的关之堂,想法各不相同。

有的人觉得他不自量力,有的人觉得他书读多了脑子都读傻了,有的人可怜他被戴绿帽而不知羞辱,有的人则看他如看一具行走的尸体,觉得他这一进去再出来,绝然不是像上回那样只是屁股血肉模糊,只怕小命也得交代在大堂上!

关之堂丝毫不受围观民众的影响,他侧过脸,往西侧的申明亭看去,随后凛然地走上石阶,站到登闻鼓前,手伸向鼓锤。

刹那,鼓声震天撼地,响彻云霄!

宋知州近月来,只要一听到这鼓声,头就得疼起来,却也无法:“升堂!”

离衙门不远的酒楼里,李照坐在二楼雅间临窗看着,待关之堂走进朱门,民众也跟着入内旁听,她示意墨宝下去。

墨宝领命,雀跃地下了楼,跟着围观百姓进入衙门大堂外旁听。

今儿出来,万护院和弦雀都有事儿做,她身边就跟了墨宝离鸟,以及四名护院,都是万护院亲自挑出来的好手。

墨宝先去探路,待到差不多了,她再出场。

李照边吃着茶,边用着点心,等着。

很快,她就看到陈氏与陈亿被传召进衙门,还有一名丫鬟,应是杨晚身边的人。

片刻后,墨宝跑着回来,既是气愤又是怒其不争地说道:“郡主!那关之堂就是个书呆子!明明都击鼓鸣冤三回了,回回因证据不足被打出衙门,他还是不长记性!这是第四回,居然还是和前三回一样,都没有确凿的证据!真是蠢死了!”

“那他又要被打出来了?”李照昨日听了弦雀对关之堂的有关描述,便知此人虽是痴情,却也只是一腔热血而已,并不懂得先谋而后动的道理,又或许他懂,却碍于现实的残酷而无计可施,只能靠着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无用的法子为杨晚申冤。

若是前者,如墨宝所言,确实蠢死,若是后者,那也一样蠢死。

申冤,可不能全靠莽撞硬拼。

特别是在,衙门这种地方。

“快了!”墨宝简直被气坏了,转述起大堂之上的情景,那叫一个横眉竖眼,“郡主,您不知道!那陈氏可不要脸了,一口一个她没有教养好继女,才让杨晚变得如此水性杨花不守贞洁,说是她的错!陈亿更过份,口口声声说是杨晚主动勾引的他,他是被动接受的,如此倒打一耙,把过错全推到已死的杨晚头上!”

“那个在杨晚生前贴身侍候的丫鬟梅春更可恶!关之堂都说了,那条帕子确实是杨晚亲手所绣,可不是绣给陈亿的,而是绣给他的!他早就听杨晚说了,说绣好就会亲手送给他。梅春却非得说,杨晚是绣给陈亿的,绣好了带到庄子上,当面交给了陈亿做定情信物!”

“不管关之堂怎么让她好好想想杨晚生前待她不薄,她就是一口咬定她没说谎,帕子就是杨晚给陈亿的定情信物,还是在庄子上杨晚亲手交给陈亿的!陈亿还在一旁证实,说梅春所言句句属实!”

“陈氏随后也说,杨晚曾求她帮忙退了与关之堂自幼定下来的这门亲事,说是杨晚觉得关之堂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日常也清贫得很,杨晚是通州首富之女,并不想嫁进关家受尽贫寒之苦!”

“还说,关之堂屡屡状告他们,乃是诬告!不过就是为了从他们杨家手里敲诈出一笔钱财,是想从寒门变富户的手段,却非得摆出一副深情的嘴脸!骂关之堂愧为读书人,读那么多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直把关之堂骂得涨红了脸险些气绝,把跟来大堂外旁听的关之堂的母亲都给骂昏过去!”

简而言之,关之堂不仅没有直接证实杨晚确实是被陈氏和陈亿逼死的证据,连嘴皮子都没有他们三人利索。

离鸟在旁听着,心中也恼火起来,他们这是不止逼死杨晚,还想逼死关之堂母子!

李照沉吟片刻,问道:“宋知州听到关之堂又无证无据之后,是何等表情?”

“郡主您交代了要看宋知州的反应,奴婢就特别注意了!”墨宝全然把李照的话当圣旨,看得仔仔细细,“当时宋知州的表情,好像挺失望的。”

李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的弦无不松了些。

坊间有句俗语,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杨家是通州首富,照弦雀所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关之堂闹到这样大,作为杨晚父亲的杨员外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怒斥过关之堂莫要无理取闹,说明杨员外明显不相信杨晚乃是被陈氏和陈亿联手逼死。

关之堂自己也不争气,书读不精,屡考秀才不中,可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便是他了。

如此情形之下,势单力薄,陈氏和陈亿又得杨员外信任,有这么一座金山作靠,通州的宋知州只怕早略有察觉杨晚之死确有蹊跷,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关之堂连敲四次登闻鼓,且回回威武升堂。

也可侧面证实一点儿,以陈氏伪善的本性,必然会在关之堂第一次状告时,便暗下贿赂宋知州,而宋知州应当是没有收取陈氏的半分钱财,可见通州的父母官虽算不上有多明察秋毫,却也非那等为了钱财而剥削残害无辜百姓的狗官。

“奴婢在旁听的时候,还听到其他人说,宋知州其实也查过杨晚之死,只是没查什么,跟关之堂一样,都没能查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杨晚并非是个不贞的女子。”墨宝回头往窗下看,觉得差不多了,不免有些着急,试着问道,“郡主,您要不要也去旁听一下?”

“自然是要的。”李照瞥了眼面露焦色的墨宝,抿着笑起身,“走,本郡主去会会他们。”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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