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惊堂木一拍,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宋知州被陈氏那又哭又骂的魔穿鬼音吵得脑袋钻心地疼,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索性眼不见为净,不再看陈氏,转移视线落到关之堂身上:“关之堂,你若再不拿出有力的证据,或有力的证词,那只能说明你确实是在诬告。前三回,本官只是让你挨了板子,这一回,你若再如此随意扰乱公堂公正,本官绝不轻饶了你!”
关之堂面如土色,满脑子里还是自己的母亲因陈氏三人的胡言乱语而昏厥过去的情景,他满心悲凉:“大人,小生……小生无用!未婚妻被他们逼死,母亲也当堂被他们逼得人事不醒,小生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必忧心你母亲,本官已让人做了妥当的安置,不会有事儿。”宋知州看着关之堂,眼里满是怜悯。
在最初关之堂来击鼓鸣冤之际,他其实还抱着不确定的态度,待到陈氏随后以钱财贿赂他,他拒绝之后,便十成十确定,杨晚之死确有蹊跷。
如若不然,陈氏不必在关之堂递上状纸之后,火急火燎地来贿赂他。
他也让捕头去查过,结果是毫无痕迹,显然即便有关杨晚是被诬陷失了清誉,继而被逼至绝境的线索,也早被陈氏等人抹个干净。
“小生多谢大人恩德!”关之堂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尔后挺直脊背,神色坚定道,“不管今日能不能告得了这些恶人,只要小生仍有一条小命在,小生一定会一直告下去!告到他们被绳之以法为止!”
宋知州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书呆子!
“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想诈取我们杨家的钱财,却非得说得如此正气凛然!”陈氏恶狠狠地呸了一声,“谁才是恶人,相信大人与诸位乡亲父老有目共睹!”
“关公子,小姐泉下有知,必然也不想看到公子为了几两银闹得杨家鸡犬不宁,公子还是快快收手吧!”梅春看似劝诫,却又在无形当中证实陈氏之言。
陈亿也冷笑道:“关之堂无中生有,攀诬抵毁小民与姑母清名,还请大人明鉴!”
他也瞧出来了,他们的这位父母官从一开始就没收他姑母的银子,几番升堂,又是几番暗中倾向关之堂,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关之堂了,不然日后关之堂狗屎运考中秀才,又中举人金榜题名,他和姑母绝然没有活路。
既是如此,倒不如眼下就斩草除根!
待今日堂散,必不能再让关之堂活着击第五次登闻鼓!
陈亿心生杀意,道貌岸然的面容微垂眼帘,已经在思考如何让关之堂孤儿寡母死得悄无声息。
“关之堂,本官再问一遍,你可还有话说?所言可有证据?”宋知州威严的声音微不可见地带着少许无奈。
状告五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身心皆被痛击,关之堂已然心生死志,若非心中还有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他早跟着他娘一样昏厥在大堂之上。
他缓缓抬头,望着公堂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泪自眼角滑落,唇瓣颤抖着想回宋知州的话,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知州明白了:“既是如此,本官宣判……”
“慢!”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宋知州的宣判。
众人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位戴着紫纱帏帽的姑娘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地,从容不迫地,走进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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