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受创,严重至极,一时半刻,难以痊愈。
有时候,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邱掌柜可找到买家了?”李照看了眼仍旧铜锁紧锁的如意茶酒。
“尚未,这转让的红纸刚刚贴上,没那么快。”又因如意茶酒出了这样大的人命案,邱宝贵觉得要卖出此店,何止是没那么快,估计一年半载都难以转手出去。
李照果断道:“我买了。”
邱宝贵先是一脸错愕,再是满容惊喜,最后再次跪下磕头,他心里明白,这是郡主知此店出过人命,要卖出着实难,即使最后能卖出,价钱也绝对会被压到最低,他能拿到的银钱一少,能给三个姑娘的后补就少。
这是郡主在帮他,帮三个姑娘!
“邱掌柜,你快起来吧,往后别动不动就跪,我还需要你的帮忙,你动不动就跪下磕头,我可不敢找你帮忙。”李照噙着笑半是玩笑半是事实地说道。
邱宝贵赶紧起身,腰仍半弯着,敬意十足:“郡主切莫这样说!这是折煞小民了!郡主但凡有命,小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买下如意茶酒,后续要重新开店,李照需要人手:“这店我买下了,需要重新修缮。另外,懂行的女掌柜,懂制茶的姑娘,懂做点心的厨娘,勤劳活泼、热情好客的女跑堂等等,这些都需要邱掌柜帮忙费费心。”
邱宝贵在京城经营店铺已有半辈子,人脉有,认识的各行各业的人才更有,李照说的这些,他都能办,郡主能交由他去办,显然是信任他,如此一想,他立刻点头应诺:“郡主放心,小民定然办得妥妥当当。”
“盘下此店多少银两,后续修缮招人,又需要多少银两,你算算总共需要多少,随时可来顺王府取,跟门房说,找墨宝即可。”李照交代完,便回身上了马车,进车厢坐下想起别的,又掀起窗布往外与邱宝贵道,“若遇到难处,或有人故意刁难,邱掌柜也尽管来顺王府找本郡主,本郡主来处理。”
“郡主大恩!”邱宝贵大喜过望地赶紧应下,郡主此言,无疑是让他把她当靠山!
“走吧。”李照吩咐车夫起行。
车夫应诺,轻叱一声,王府马车稳稳地走了起来,渐渐行驶出马行街。
大理寺衙门,大理寺左少卿公事房。
牛来恩是被冤枉,被迫自缢枉死的,周临度对李照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是重视,且毫不怀疑。
庄园深虽然也信,但在连查数日依旧无突破之际,他疑心渐起:“临度,或许郡主算错了?”
“不,郡主不会有错。”周临度翻开账本,这是他不知第几次翻开林有良用性命保下来的账本,每一个名讳下面的每一行明细,以及明细后面所带的红色印鉴,已尽数刻印进他的脑子里。
他翻到记录牛来恩贪污明细的这一页。
既然李照说牛来恩是枉死的,那么这些明细便不是真的,既然是假的,那假的必会有破绽,破绽定然就在这些明细之中。
牛来思是账本记录受贿明细的最后一人,记录其明细的最后句号,也是这一本证物中所落笔墨的尾声。
“我知道你对郡主所言很有信心,但你是不是太过于相信她了?”庄园深也是受过李照平安符恩惠的,信也是信的,只是始终觉得李照非涉案人员,亦非查案官员,光凭着触摸证物,便卜算出所谓的真相来,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你或许会错,她……”周临度拿起账本放到庄园深面前,指着记录牛来恩受贿明细最后的红色印鉴道,“绝不会错。”
庄园深无语:“……”
见色忘友!
周临度瞥了眼庄园深颇有怨念的默默无言,手指点了点帐本:“看我作甚?看这儿。”
庄园深这才顺着周临度指的地方看去,看着红色印鉴,着实没看出问题,但出于对周临度查案能力的信任,他没有立刻出声反驳。
周临度收回手。
庄园深拿起账本,他再仔细端详,认真地左盯右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瞧出问题所在,他挫败地投降:“我看不出来,你就别打哑谜了,直接同我说说,这枚林有良的私章有何问题吧!”
“假的。”周临度掷地有声地说道。
“假的?”庄园深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再看向账本上最后一行字尾端的红色印鉴,定定地看了几息,他抬眼问周临度,“哪里假?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临度又长手一伸,把账本往回翻了一页,指着记录秋雁归受贿明细尾端的红色印鉴,道:“此账本共记录六名官吏贪污受贿的明细,每一个人的明细后面,都会有一枚林有良的私人刻章所印下的红色印鉴,包括秋雁归在内,前面总共五个人,有五枚红色印鉴,它们是一致的。这里,都有一个几近忽略不计的小缺口。”
“林有良的私章也放在书房,所幸在未烧毁的另一半书房中,去大兴县时,我见过那枚私章,老旧,有磨损,盖印出来后会出现这样的小缺口,不奇怪。”
庄园深这一次心中有数,认真端详,终于看到了周临度辨别出不同的那个小缺口,这个小缺口几乎要把他看瞎了,他感叹道:“如此细微之处,也就你能看得出来了。”
再翻过去,他再仔细看牛来恩受贿明细尾端的那枚红色印鉴,却是方正完整,和前面五人带有小缺口的五枚红色印鉴一比,此是差异,更是证据!
“先时提审秋雁归,他死咬着不开口,数日下来,他也还活着,但能再活几日,却是不好说。”周临度自书案后面的圈椅里起身,“据郡主在他印堂之上看到的死气,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变成一具尸体。趁他未死之前,希望这个小缺口能让他开口。”
对付必死嘴硬之人,他也是有些无力。
数日前,得李照新算出来的线索,他立刻提审了秋雁归,奈何秋雁归莫说开口了,就是连个眼神儿都吝于给他。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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